季柰自知理亏,连忙解释:“姐,姐,是姐夫跟我一起去的,不怪我的!”
季茗哪里看不出来小孩的心思,直接揭穿了他的掩饰:“我猜肯定又是你求你姐夫的吧?”
“那天我只是跟姐夫说了一声想去抓野鸡,没想到姐夫二话没说直接就同意了,所以我就不好意思推辞。”
“呵,我看你不是不好意思,而是心里美滋滋吧?”
季柰嘿嘿的笑了,然后又说起那天到山上后邹恒甫是如何如何抓野鸡找兔子窝的,语气中充满了对成为大男子汉的崇拜和向往。
“你们不是捉了好几只吗?我怎么连个毛都没瞅见?”
“那不是我跟姐夫怕你担心挨教训吗,所以就跟骨头一起煮了汤,至于肉姐夫让食堂的师傅调了蘸酱,我们配着家里的泡菜吃了。”
“嗷对了,还有给小胖家里和食堂的师傅各送了一只,就是这个样子。”
季柰见姐姐这次连草都不拔了,心里感觉不妙,丢下篮子又跑远了一些,
“姐姐,我跟姐夫煮的汤可都是精华,你喝的最多,不能生气知道吗?我看那边有好几个嫂子,我去问问人家有没有西红柿苗,到时候种出来都留给姐姐吃!”
小那屁精!不过看到弟弟越来越有十岁小孩调皮捣蛋的样子,季茗还是挺感激邹恒甫的。
下午两点演出开始,一点多的时候常有花和李田田就分别带着儿子土蛋和牛蛋来喊季茗了。
“两位嫂子来的也太早了吧,先来我家坐坐,一会儿那边巧花嫂子带着孩子就来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去。”
常有花本来想答应的,但是怀里的孩子却死活不愿意进门,“妈,咱们赶紧去,去的晚了就抢不到前面的位置了!”
牛蛋也是死死地拽着李田田的衣角,急的满脸通红。季茗这才意识到这是七十年到,看电视看电影都属于奢侈,好不容易看场演出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这样吧,咱们别让孩子着急,两位嫂子先去,我再等巧花嫂子,一会儿就过去!”
常有花和李田田其实也是很想占个好位置的,见季茗确定还要再等等,就抱着孩子先走了。
回屋后季茗问弟弟,“小柰,你是不是也想看,要是想咱们这就去小胖家里,早点过去。”
谁知道小孩一点儿都不着急,看着故事书轻松的说道:“小胖的爸爸说可以给他们安排前面的座位,所以中午姐夫走的时候我也让他帮咱们安排靠前的位置。”
季茗一时语塞,“你这个小屁孩,专门多管闲事!”
季柰不懂,明明是他聪明好不好,充分利用资源,节省点时间看故事书它不香吗?
真的是,女人的心海底针,姐夫说的一点都不错。他是小小男子汉,就不计较这点小事了。
季茗要是知道弟弟此时心中所想,肯定拿起门口的棍子先在他屁股上打几下再说,熊孩子!
一点五十左右,等季茗和刘巧花带着孩子到的时候,会场已经闹闹哄哄的坐满了人,季柰眼尖的看见第三排的邹恒甫,很激动的拉着季茗的手往前面挤。
“让让,让让,我们的位置在前面!”
邹恒甫的目光也朝他们看过来,两人的目光隔着人群撞在一起,一瞬间,季茗感觉有些晕眩,周围的嘈杂声似乎也变得缥缈起来。
一直到温热的大掌抓住她的手,季茗也清醒过来,但是她已经被男人按坐在身边的凳子上。
“一二排抬头太累,三排刚刚好,凳子下面我准备了一壶水和一包瓜子,一会儿可以一边吃一边看。”
只是季茗坐下不久,就觉得前后左右时不时的就会有目光朝这边看过来,让她十分不自在。
看了看旁边的两个男人,一个小嘴磕磕巴巴的忙个不停,明明家里面的瓜子都放潮了,竟然在这里嗑的欢,小脑袋不安生的往四周乱看。
另一个坐的笔直笔直的,再正经不过,幸好身后有个军嫂正在教育自家哭闹的小孩,听不懂的方言稍微让她感觉不那么尴尬。
节目马上就要开始了,主持人一上场下面瞬间安静了下来,不用维持会场秩序这一幕,让季茗心里多了几分欢喜。
想想上辈子,季茗跟朋友一起参加过几次酒会,卖保险的,卖酒的,卖化妆的等等,都是一些销售的套路。
演讲从开始到结束,主持人一直不断的强调会场的秩序,让季茗觉得十分没意思,只是顾着朋友的面子忍着到最后。
如今的七十年代,虽然物质生活勉勉强强在温饱线上下波动,但是这个年代的大家不经意间都在践行尊重的含义,虽然也可能是着急看节目,不过季茗更愿意相信是前者。
被张宁副团长寄予厚望的话剧《红云岗》表演的十分成功,受到在座士兵和军嫂同志们的热烈掌声,很多人都感动的热泪盈眶,季茗也偷偷地用袖子抹了好几次眼睛。
《红云岗》讲述的是一九四七年秋,国党垂死挣扎攻进山东解放区,当时排长方铁军在部队转移的狙击战斗中受伤,在归队途中晕倒。
我军寻人未果,反被敌军知晓情报命返乡团搜捕抓人,贫农出身的英嫂上山挖野菜巧遇,她用乳汁救醒人,然后把人藏在红云岗,与返乡团斗智斗勇,等待救援并成功获救的故事。
话剧表演比京剧演出更能把人带入当时的场景。
还有一个让季茗眼前一亮的,是一位来自山西的军嫂用当地的方言给大家唱了一首《走西口》,听起来亲切自然,调子悠长动听,十分有特色。
可是就当季茗以为汇演会在不断掌声不断惊喜中顺顺利利结束的时候,后面的人群中突然想起了喧哗声。
“孬蛋!孬蛋你咋啦?别吓唬娘啊!”
发现儿子不对劲的何小花抱着孩子就往外面跑,周围的人看到孩子脸上脖子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红色斑点,以为是什么传染病,都躲得远远地给她让道。
“娘,我不舒服,身上好痛,肚子也疼,呜呜呜……”
动静太大,于是表演暂停,大家也终于知道了这边的情况,季茗在听到孩子的哭声后第一时间就离开了自己的位置。
季柰也想跟着,却被季茗制止了,自从上次发生传染性的腮腺炎后,她看病的时候就不喜欢让小柰再继续往身边凑。
很多军嫂都知道季茗的大名,见她来了,没有再胡乱指责,何小花赶紧把儿子往季茗跟前抱,
“季医生,你帮忙看看,我儿子这是怎么啦?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功夫脸上就长这么多可怕的东西?”
季茗一看孩子皮肤上大小不一的紫红色斑块,猛一看到确实很渗人,她用手指按了按发紫的皮肤,并没有褪色,应该是过敏性紫癜,病情刚开始,并没有看到水肿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