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淑妃好像才意识到她的举动有多么的出格,当即捂着自己的站在方哲遗体两三步前的位置。
此刻风雨交加,每个人的脸颊都有无数的雨水流淌而过。
她捂着嘴,强压着起伏不定的胸膛,没知道她脸上被雨水冲刷而落的眼泪,是为谁而留。
或许是那情投意合却永远没有希望在一起的年轻男子。
亦或许,是那个从存在开始就知道绝不可能出声的孩子!
卿宁手上的长剑亦没有因为她这样的举动,有丝毫的停顿。
寒光所向,是那墨绿衣袍的背部,一剑从中间划开,然后外一挑,丝毫没有伤及血肉之躯,只有布料被划破的声音。
对面众人看的目不转睛,亦是不明所以。
卿宁做完这一切,将长剑往回一抛,朗声道:“平阳王世子说是我的银针杀了方统领,那这掌印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韩淑妃面色蓦然大变,不顾宫人阻拦,扑到早已僵硬发冷的男子身上,眼前赫然一个发紫的掌印。
错了!都错了!她刚才竟然还帮着这个害死方哲的男人说话!
“那是……”秦逸轩面色一顿。
韩淑妃在抬起的眼睛,望着他时,已然满是怒意和杀气!
“你杀了方统领灭口,随后又栽赃到我身上,我虽然不懂武功,但也是懂些常理的!”卿宁面色如常,语气是极其自然的平述句。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秦逸轩已然无路可退。
“无论是夜半私会宫妃,还是你暗杀朝廷命官谋害皇嗣可都是死罪一条!秦逸轩你还有什么要说!”
她此刻亦步步紧逼,秦逸轩不由自主往后退去。
雨夜里,身前女子眸若星辰,一身正气,只为亲手将他推下地狱!
“陆卿宁!当时唯一在场的是你!谋害的皇嗣的也是你!”秦逸轩连退两步,又忽然想到什么似得,面色一狠用只有连个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道:“即便他们知道是我杀了方哲又如何,一样伤不到本世子分毫!”
堂堂平阳王府,难道还摆不平区区一个方哲的死。
韩淑妃已经从那边爬了,正从这边越过,往北和帝那边去。
擦身时,秦逸轩冷笑道:“你去说啊,说方哲为何而死,看看你自己能否活过今日!”
韩淑妃顿住了,方哲已死,难道要连她的性命也赔上了。
原来生死存亡之际,所谓爱情并没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所以她迟疑了。
“你可要想清楚了,淑妃娘娘!”
秦逸轩对韩淑妃的反应,很是满意,目光从卿宁脸上划过,又朝着北和帝道:“我误杀方统领,愿领其责,但陆卿宁谋害未出生的皇子更是罪不可赦!”
就连皇嗣都直接被他说成了未出生的皇子。
皇子!北和帝心心念念二十余年的皇子。
“陆卿宁!”皇帝沉默许久之后,终于还是唤出了这个名字,带着狂风暴雨带不去的怒气。
卿宁想,大概也必须要赌一把了。
她站到北和帝面前,手中滚烫一片,扬眉抬眸,字字清晰道:“皇上,那绝不可能是皇嗣!”
众人心下一惊,皇帝亦是面露阴沉之色,只需她在吐一字,就能将她人头斩下!
便听她继续朗声道:“而且,皇上绝不可能有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