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就是容易被糊弄,没脑子。”
“还给巧儿金瓜子,银锞子,连口好吃的点心都要偷偷喂给巧儿,我们都是死的吗,从来都不给我们打赏,赏赐。”
“贱人,定然是用了什么关系才进的宜兰宫。”
“长了一副狐。媚样子,对小孩子都出卖色相,不要脸!”
她一边闷头走着,一边想着侧殿种种,不知不觉就走远了,她想起好几次看见七皇子给巧儿好东西,还主动依偎在巧儿怀里,神态亲昵,她心里就汩汩冒酸水。
实在气得很了,她一脚踹出去,没想到脚边竟然有块幼儿拳头大小的鹅卵石,她踹痛了脚不说,石头飞出去,却没有落在地上的声音,反而响起了一声“哎哟”。
流梳心头一咯噔,但转念想到她走的都是小路,周围也都僻静得很,小路两旁和角落里还有不少杂草,宫里的主子们是不会来这里的,说不定是哪个偷懒的宫人或者太监。
她叉腰骂道:“哪个懒货在这儿偷懒呢,吓死你姑奶奶了,还不快点滚出来。”
周围没声。
流梳皱了皱眉,这是被她道破了,不敢出来了。正好她心里憋着火没处发呢,算这懒货倒霉。她立刻气焰高涨叫骂道:“出来啊,小贱蹄子敢偷懒不敢出来了啊。”
“没用的东西,废物玩意儿。”
“有爹生没娘教的狗杂……”
“你放肆!”一道少年音裹着怒喝截断了她。
流梳愣了愣,就见不远处树枝摇动,然后一个锦衣华服的小少年从树上滑下来。
待小少年站定,一双有神的眼睛怒火中烧地瞪着她,流梳一口气咻地冲上来,差点没晕过去。
小少年一步一步走过来,他进一步,流梳就哆哆嗦嗦退一步,浑身抖成了筛子。
她腿一软,直接跪下:“五五五五皇子,您……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时候,五皇子难道不该在上书房吗。
五皇子重重哼了一声,“大胆贱婢,竟然敢辱骂本殿,还辱及本殿父皇母妃,简直罪不可赦。说,你是哪个宫的,叫什么名字!”
流梳脑子嗡地一声炸开了,耳边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只有那句“罪不可赦”,在脑海里循环。
完了完了,她要被处死了。
不不,她还这么年轻,她不想死!
或许是生命受到威胁,流梳在极短的时间内,有了一个主意。
她突然站起来,转身跑了,边跑边大声道:“巧儿该死,还请五皇子恕罪。”
五皇子:???
什么玩意儿?
真觉得自己有罪,难道不该跪着对他求饶吗,居然还敢跑。
五皇子慢慢熄下来只有五分的怒火,这时暴涨到十分。
真是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早知道他之前被砸到的时候,就不该嫌麻烦不吭声,否则也不会受这一肚子气。
巧儿是吧,只要你还在宫里,本殿就不信找不到你。
他揉了揉肩膀,龇牙咧嘴,那里被石头砸到,还有点隐隐作痛。
康乐宫。
康妃坐在主位上,冷着一张脸,宫里的宫人们大气不敢出,沉默着到处翻找。
忽然,外面传来小太监雀跃的声音:“娘娘,娘娘,五殿下回来了。”
康妃倏地起身,怒气腾腾地冲了出去。
“你去哪儿了?”
五皇子脸色一变,对其他人挥了挥手,上前讨好道:“母妃找儿臣有什么事吗?”
康妃勉强压住了怒火,把他带进殿,把宫人们赶出去,关上殿门。
“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本宫就,就”
“母妃母妃,我错了,儿子真知错了。”五皇子也不要面子了,一把挽住康妃的胳膊,蹭了蹭。
康妃没好气地戳了一下他的额头:“你说你不舒服,我让人去上书房给你请病假,可你倒好,不老老实实待在殿里休息就算了,非要跑出去。若是让其他人撞见,看你父皇怎么罚你。”
“母妃最好了,儿子最喜欢母妃了,母妃你多疼疼我啊。”
康妃气滞:“别给我嬉皮笑脸。”
五皇子立刻站好,抿着嘴眼睛带笑地望着她。
天家的子嗣,就算开国之君容貌而而,但一代又一代地纳着美貌妃子,生出来的后代,其他暂且不论,相貌就鲜少有差的。
五皇子皮肤白,额头饱满,鼻梁高挺,尤其一双眼睛,又亮又有神,就像春天的大地,生机勃勃。
他今日穿了一身天蓝色的皇子服,腰间悬挂着一块祥云纹圆形玉佩,不过此时,衣服上有了些瑕疵。
白底黑缎面的皂靴边缘有点点碎泥土和草汁,打眼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