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错了?”又问。
昭昭目露茫然,“哪都错了。”
答非所问,蒙混过关——
“啪——”
“啪——”
“啪——”
一连三下,昭昭的手心迅速红了起来。
小姑娘日日好汤好水补着,昂贵的香膏擦着,以往因为干活略为粗糙的掌心早已养得如羊脂白玉一般,又白又嫩。
如今男人不过用了三分力道,那手心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好疼啊,昭昭心想。
她没有哭出来,一时间倒像是怔住了,泪眼朦胧望着面前的大人。
明明是不一样的。
大人为什么像梦里一般打她呢?
大人的面上没了笑,眉色沉沉的,严厉且不近人情。
昭昭身子不自觉往后仰远离这个男人,双手却下意识往前伸,呈现出一个依赖又畏惧的姿势。
脑子正混混沌沌间,昭昭被拉入了一个硬邦邦的怀抱。
男人从未教过这么娇气的姑娘。
他向来有一说二,不讲情面,立下规矩后,也不屑和那些蠢笨之人说话,错了下去受罚便是,再错便撵了出去。
可这么个小姑娘,娇滴滴仿佛一碰就碎,错了也不知,非得细细把东西掰碎了和她讲才能明白。
刚揍过这小东西,男人也拉不下脸,只将小姑娘揽着,摊开桌上的千字文,“想认字吗?”
这委实笨拙的讨好非但没让小姑娘开怀,反而吓了一跳。
念及梦里识字被打几十下的苦楚,昭昭打掉眼前的千字文,吓得连连后退。
但她被钳制在男人双腿之间,后退又能朝哪退呢?身子一个不稳,反倒一屁股坐到了男人大腿上。
箫容景身子僵了僵,左手环过小姑娘的腰不让她四处乱动点火,右手执笔,
“既然不想学千字文,那就先学自己的名字。”
见那本给她带来痛苦的书不见了,昭昭胆子大了些,不那么怕了,只是掌心的疼痛提醒着她。
男人温声问:“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昭昭抿唇一乐,小声道:“知道!叫昭昭。”
“昭,含光明美好之意。”箫容景一边说,一边在纸上写了一个“昭”字。
听出自己的名字特别好,昭昭更高兴了。
因着之前挨打疼了,也不像之前那样恣意,只小小得意了一下,声音低低的,“这是朱秀才给我取的名字!”
箫容景轻轻嗯了一声,他以为是个村里教书的老秀才,不曾把人放在心上。
只握着昭昭的右手,带着她写了三个字:
宋——昭——昭。
写完见昭昭掩饰不住欢喜,抬手去摸那未干的字迹,捉住她的小手圈在怀里。
男人漫不经心道:“老夫子给你取了名,本王再给你取一小字。”
小字?
昭昭好奇看着男人动笔。
男人修长的指节捏住玄青色笔杆,笔势流畅,速度刻意放慢写下两字。
尽管昭昭没怎么写过字,更没学过鉴赏,她也能看出大人写的很好。
大人的动作很好看,毛笔笔尖扫过纸张的样子也很好看,那字是为她写的,更是说不出的好看。
昭昭心生欢喜,“大人,这两个字叫什么?”
“元淼。”男人说得很慢:“元含初始之意。”
不待箫容景说完,昭昭迫不及待问:“那淼呢?”
“淼则是水大。”男人胸膛震动,发出低低的笑声,“淼是水做的,你看有三个水。”
“昭昭呢,也是水做的。”箫容景指尖滑过小姑娘的眼角,带落了一颗泪珠,“你看,水多不多。”
昭昭脸红了。
她之前也没觉得自己哭得多,现在被男人一说,她倒像个爱哭鼻子的小孩子。
小姑娘不干了,“不要,我不叫那个,我就叫昭昭。”
箫容景笑而不语,这可由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