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姜雍容的脸快要着火了。
眼前的衣摆一动,风长天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咳,这唐突得挺好,何罪之有?”他的声音不知为何听上去有点奇怪,跟平时比起来分外低沉,
姜雍容觉得自己的整个人都快要着火了。
她的脑子从来没有这么混乱过。
根本不敢再抬头看他,她急忙道:“陛下方才误会了,舍妹见妾身头发散乱,所以想为妾身绾发。只是她手艺不精,绾了半天没绾上,却怪妾身的簪子不好,说要砸了它。”
到此时她挺佩服自己的演技,因为她甚至还能说着一笑,道,“她的性子就是这样急,让陛下误会,等她醒了,妾身一定会让她给陛下赔罪。”
一口气飞快说完,姜雍容险些喘不过气来,只觉得心跳过于快了,简直像是要蹦出胸膛。
不好。
以他的耳力,一定听得见。
用尽一生所学的克制功夫,她试图调匀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就听风长天凑近了她,低声道:“想为她求情啊?那,你再唐突我一个呗。”
他离得太近,姜雍容呼吸间都是他的气息,周身的空气仿佛都被他夺走。
好不容易平静一点的心又开始乱跳,她的脸上再一次作烧,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此时定然是面若桃花,她干脆以头触地,行了个俯首大礼——将自己埋地上,不起来了。
她埋头虽快,架不住风长天眼尖,早已瞧见她的两颊艳若桃花,浓郁的胭脂色仿佛要从肌肤底下沁出来。
这个瞬间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女人都爱涂胭脂,因为这样脸红红的样子,真的——太、好、看、了!
“起来。”他伸手去拉她。
姜雍容抗拒:“妾身有罪,请陛下责罚。”
“行,那就罚你起来。”
姜雍容:“……”
其实风长天简直有点不舍得让她起来,因为她跪着太好看了。
她平日里的衣裳都是宽宽大大,这一跪,纤细的腰肢在衣下显山露水,他觉得他一只手大概就可以握得下,腰以下是一个优美至极的弧度,活像御书房里摆的那件青玉花瓶。
站着的姜雍容清冷高华不容侵犯,跪着的姜雍容却柔媚到了极点,让他的心里说不出来的痒,又挠不着,只觉得口干舌燥,得做点什么解解渴才好。
这种感觉,像是舒服,又像是难受,真是太奇妙了。
但这地上并没有地衣,一色的水磨青石地面,又冷又硬。
他用了点力气,单手便将她拉了起来:“别跪了,小心膝盖疼。”
又道:“不就是绾发嘛,我来。”
他还真去捡起地上那支发簪,拿袖子擦擦,抬手便打算给姜雍容绾发。
姜雍容的的头发自小到大都得到了最精心的养护,每一根发丝都是黑长顺直,握着手里如同最最上等的丝缎,带着一股凉意。
风长天握着她的头发,就觉得像是握着一束丝绸那么舒服,简直不舍得绾起来。
而且漆黑的长发垂在颊边,衬着她泛红的面颊,柔润的唇——
一念及此,他又魂飞天外了。
那轻轻的一碰,穷极了世上所有柔软的触觉。丝绸?花瓣?蝶翼?云朵?不,这些东西加起来,也比不过方才那一吻。
他妈的原来亲亲是这么好玩的东西!
姜雍容只觉得他脸上神情变幻,相当精彩,且两眼发光,让她感觉十分危险,十分不妙。
“陛、陛下,些许小事不敢劳烦陛下,妾身自己来吧。”
风长天这才回想起自己握着人家头发是要干什么,当下道:“说了爷来就是爷来,爷绾发的手艺好着呢。”
然后……
半炷香过去了,姜雍容的头发还是披在身上。
风长天咬着那根簪子,两手努力地将姜雍容地头发拢住,“别急,爷可以的!”
姜雍容:“……”
又半炷香过去,太医进来替姜云容看诊完毕,风长天换了个姿势,继续同姜雍容的长发作战:“爷就不信了,爷会绾不起来!”
姜云容其实早已恢复了,只是嗓子有几分生疼,心中有几分后怕而已。
但现在最严重的问题既不是疼,也不是怕,而是尴尬。
鲁嬷嬷和思仪倒是很轻松地避开了,但屋子里的人却被堵在里面出不去。
三名贵女,八/九名宫人,全挤在床畔那小小一圈空间里,不敢动一下,也不敢说一个字,悄然无声,集体假装自己不存在。
——碰上了皇帝陛下旁若无人地和别人亲热怎么办?
答曰:装瞎。
这边风长天折腾许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勉勉强强给姜雍容挽了个歪东倒西的发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