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还不能死,他知道崔沅绾执念太深,甘愿做她的垫脚石,只要她开心。
西林往前直走,有一处黑灯瞎火的房屋,那里放着的是崔沅绾喜爱的兵器。
小娘子家不常锻炼,用的最趁手的自然是轻巧灵活的匕首。
晏绥点燃灯蜡,看着崔沅绾对凉意浸透的匕首爱不释手的模样,心里也似浸了蜜一般的欢喜。
“还有什么想做的么,今晚百无禁忌,你想杀我都可以。”晏绥低声笑着,笑意洒在崔沅绾耳边,叫人心痒痒。
晏绥心里想的都是面前的美娇娘,恻隐之心大动,走动崔沅绾身后,紧紧抱住这具温暖的身子,抵着她修长的脖颈摩挲,唇瓣划过的地方,是一阵阵颤栗。
崔沅绾罕见地任由晏绥在自个儿身上煽风点火。
她才穿好的窄袄,被晏绥挑散一根系带,衣襟稍稍松散开来。
明明前刻刚做过这事,两个疯子又在这偏僻的地方烧起了一把火。
手指向下伸去,想再进一步时,被崔沅绾拽住。
“真是不分时候,等今晚过去,你想怎样我都……”
调情的话还未说完,耳边就窜过一道凌厉的风声。
“咻——”
一道毒箭穿破纸窗,直直刺入晏绥的右侧胸膛。
晏绥把崔沅绾往前推开,毒性蔓延得快,他再撑不住,单膝跪在地上。只是眉头微皱,还在试图朝崔沅绾露出一个笑,表明自个儿没事。
只是崔沅绾眼神却不在他身上。
门外有一道熟悉的身影,一刹那间,无数记忆涌入脑海。
作者有话说:
炔以:让我守在小黑屋,你俩出去谈恋爱是吧
第97章 九十七:逃亡
恍惚间看到谁跌跌撞撞奔向自己, 不过不是门前面那道身影。
“林……林之培?”崔沅绾扶起晏绥,带着人往后躲去。
林之培为何会出现在此?这时候他不应该随夏昌一起被捆到牢狱里了么?
许是看出她心中疑惑,林之培斗篷帽下瘦削苍白的脸露出诡异的笑。
“箭上有毒, 过不了几刻,毒性便会蔓延全身。到时七窍流血, 不得好死。”
他说话时死死盯着崔沅绾,冷风猛地窜进屋里,林之培站在风口, 看了许久,才迈步走了过来。
“晏学士, 没想到还能看到你狼狈的样子。”他说。
崔沅绾扶着晏绥朝一方案桌过去,那箭射得狠,晏绥的喘气声逐渐浑浊, 眉头紧皱。见崔沅绾紧张得眼眶都红了起来, 又被她这模样逗笑。
“别哭,我没事。”晏绥安慰道。心一狠, 把露在身外的箭柄给折断了来,随意扔到地上。
胸膛处不断渗着血, 暗紫圆领袍被血染成深色。血腥味扑在崔沅绾身边,她见晏绥身形一颤, 强打精神, 堪堪撑住身子。
林之培见这两人惺惺相惜, 嗤笑一声, “没事?晏学士心胸当真开阔,这都要死了, 还有闲心安慰人家呢?”
真是奇怪, 莫名其妙来到这荒山野岭, 莫名其妙的话。他的声音,听起来沙哑粗粝。即便被厚衣裳盖着,也掩盖不了他比筷子还瘦的身子。
他怎么过成了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崔沅绾切断思绪,讥笑回道:“是谁死还说不准呢。”
实际她自个儿心里也知,这会儿是她与晏绥处于弱势地位。晏绥精武,可眼下被射了一箭,伤口又随着他折箭的动作撕裂,再不想法逃脱这是非地,他们都会死在这里。
林之培能来,那这处定有他的同伙。炔以一人守在屋里,万一不敌几百叛军,形势便会急剧恶下。
万万不能死在林之培手里……
崔沅绾一咬牙,松开搀扶晏绥的手,拿起一旁放着的,最趁手的一把匕首,眼神狠戾,大有鱼死网破之意。
“休想伤他。”崔沅绾说道。
自嫁到晏家以来,她一直偷摸地学着武功。没有少年功夫,那就从基础的防身术学起,再到近身搏斥,到灵活杀人,她都在学着,为的就是将来遇危难时,不必期盼着晏绥来救,她能解决这些小啰喽!
晏绥护她数次,这次,就让她站在身前,护他一次!
慢慢褪下伪装,她不屑再做大家闺秀的扭捏之态,不愿再把上辈子受人欺凌的事瞒在心里。今晚就做个了结罢,他们只能胜。
崔沅绾攥紧匕首,“林之培,我已经被你杀过一次了。老天有眼,我定不会再让你得逞!”说得动情,眼眶却不争气地蓄了泪。
她不委屈,她的委屈被晏绥抚平了许多遍。相反,想到林之培会被自个儿捅穿心肺,骨肉被她一片片刮下来,就像六郎当初那样,她就觉着激动,甚至身子都微微颤抖。
林之培脸上笑意更大,他摘下斗篷帽,露出一张长了许多红点的脸。脸皮贴着脸骨,眼球微微外突,竟是将死之人的模样!
“你……”崔沅绾很想问他,当夏昌的走狗怎么连饭都吃不饱?讥讽的话还未开口,就见林之培拔剑出鞘,剑锋指着她。
“你那没用的郎婿这会儿可护不了你。怎么,你要与我单挑?”
崔沅绾呸一声,她可不怕林之培纸老虎行径。杀千刀的细狗瘦猴也配在她面前叫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