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又有几叶花舟散落各处,舟上载着各类酒水与水果糕点。侍女们撑着花舟穿梭于各门各派之间,端着酒壶,笑意盈盈地给诸位客人满上酒。
“想不到这次鉴宝大会还搞得挺雅致。”顾子言接过一侍女递过来的酒,就要往嘴里送。
一把折扇压下他的手,扇子一挑,顾子言手里的酒杯便飞了出去,“噗通”一声,落入了湖中。
顾子言转身,莫名其妙地看向江珣:“你这是做什么?”
江珣“唰”地一把打开折扇:“酒就别喝了,留着清醒的脑子看好戏罢。”
顾子言一头雾水,拍卖法器而已,能有什么好戏。何况这良辰美景,哪能没有美酒相伴?他扫视了一圈,发现花舟皆驶远了,只得暂且作罢,却在东张西望下,看见了熟人。
“南靖兄!”顾子言高喊着挥挥手。
谢南靖听到声响,回头一看,果然驱使着小舟过来,只是他表情颇为阴沉,直直地往江珣的方向驶去。
“江少阁主,伤势可好些了?”谢南靖开口道,问得是寻常话,可这眼神,隐隐带了怒气。
顾子言看看谢南靖,又看看江珣,再次陷入迷惑。这百门大会的时候,还不是和和气气的吗?这两人,又是什么时候生了龃龉?
“等等,你受伤了?”顾子言又捕捉到了一点他不知晓的信息。
江珣笑道:“出任务时受的小伤而已,不碍事。劳烦谢兄挂念了。”
谢南靖看着江珣嘴角坦然的笑意,只觉怒火更甚,也不打算拐弯抹角了,直截了当道:“你居然把她留在了那里。”
“当日乃情势所逼。”江珣笑意不减,话里听不出一丝悔意,“况且,有时也需要必要的牺牲。”
谢南靖沉默片刻,冷冷道:“今日我会护她平安。”
江珣的笑意缓缓收起,眸光中寒意尽显:“希望谢兄言出必行,顺利完成任务。”
谢南靖驱着小舟走远了,顾子言喊都喊不住,他伫立在冷风中沉思片刻,仍是对两人方才的对话毫无头绪,只觉自己仿佛错过了什么大事。
作者有话要说:顾子言:???一脸懵逼。jpg
第64章 薄川王家(二)
有人摘下了唐九宁眼上蒙着的黑布,阳光铺天盖地,刺得人睁不开眼。唐九宁适应了片刻后才缓缓睁开眼睛,周围青山环绕,一片郁郁葱葱,而自己正站在高山之巅,凉风阵阵,卷起千里湖波涟漪,直直向上,掀起了唐九宁的额发。
这里是?唐九宁眯眼一看,只见扁舟叶叶如芝麻粒般大小,聚集在湖中心处。因距离太远,看不清上面站了什么人,但看这阵势,猜测是仙门举办的盛大活动。
自己果然没猜错,今日便是万魔窟行动的日子。唐九宁目光一瞥。
萧鸷背靠一颗大树,手里玩着小刀,阿肆和其余四人一起,蹲在不远处,小声聊着天,时不时瞟一眼湖面。此处隐秘,视野却极佳,湖上发生什么事都一清二楚。
看守的就只有眼下几人,她得想办法逃走。唐九宁轻轻一动,锁链便“哗啦”一响,萧鸷看了她一眼,唐九宁只得假装挠痒痒,抓了两下脖子。
“下面的法器是来自赤云宫的‘流玉金芒壶’,此壶材质为上等白玉,加之研磨成粉的灵石,质地润泽动人,莹白中散着金光,据说此壶泡出来的茶,清香可以飘散十里——”
“起价一百灵石——”
凌波楼里,拍卖官介绍着法器,说得口干舌燥,连喝杯茶的功夫都顾不上。
随着一件件宝物被展出后,拍卖官走到边上的小桌旁,拿起一杯茶一口饮下,借此歇了一口气。因为他接下去要介绍的,是本次鉴宝大会最为意外的宝物。
他清了清嗓子,高声道:“这最后一件法器,是一把刀。想必诸位都有所耳闻,百年前,此刀为安武大将军所用,将军持它纵横沙场,杀敌千万。百年之后,此刀威力不减,因沾染怨气反而开了灵智,此刀便是——青回!”
拍卖官话毕,凌波楼正中间缓缓升上一座方台,一把全身漆黑的刀插在上面,锁链从四面八方将其牢牢束缚在方台上。
舟上的人议论纷纷,都没想到魔刀会在此处出现。
“诸位,请先静一静。”拍卖官扯着嗓子继续说道,“我想诸位都很好奇,一把魔刀,为何不直接净化,反而要拿出来拍卖。”
“众所周知,太清山寻到青回,原本打算将青回赠与百门大会夺冠者,可此刀在百门大会暴走失控,后谢南靖谢公子又表明自己无法驾驭此刀,我们盟主秉着‘人尽其才,物尽其用’的原则,想为青回寻一个有缘人。”
拍卖官退至一边,行了一礼。不远处的王元洲眉头一动,阴恻恻地盯着凌波楼的阶梯。
一抹刻银丝飞鹤的石青色衣角,从阶上徐步走下,伴随着一声爽朗的笑声:“这把刀不卖,谁能拔出它,就是谁的。”
谢阳年逾五十,两鬓染白,身躯凛凛,剑眉之下的目光炯炯如利刃。
“这么容易?”顾子言奇道。
谢阳看向顾子言,笑道:“顾家老二,不如你来试试?”
试试就试试,顾子言撸起袖子就上了。足尖一点,小舟轻晃,江珣看着顾子言飞往凌波楼,微微皱眉,目光一斜瞥了一眼王元洲与孙景丞,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在凌波楼上。
顾子言飞落在长阶上,提着宽大的衣摆踏上台阶,一步,一阶,缓缓走上凌波楼。
王元洲的视线一动,穿过水面往湖底看去。
顾子言的手握上青回的刀柄,五指逐根合拢。
江珣沉淀目光,盯着凌波楼,手指缓缓摩挲着玉扳指。
顾子言运功提气,用力一拔。
“砰——”
凌波楼巨响了一声,整栋楼剧烈晃动,地面裂开一条缝,台阶开始崩塌。
顾子言愣住,看了眼青回,心中震惊:我刀没□□,楼给我拔塌了?
但很快他便不这么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