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枷在离开之前,将这把弓送给了他。
他说,此弓名“破风”,是他偶然所得,可墨家用不上有如此杀伤力的弓。
大明用的弓,弓把大多是竹子制成,轻巧、耐用,且材料易得。
而这把弓,却是用黄金木做的,牛筋弓弦也比明军的要宽厚得多,需要臂力大的人开弓,才能保证精准。
硬弓的强项就是,射程远、杀伤力大。
呼延锦要用这张弓,让朱瞻基明白他的心意。
汉王本以为皇帝会派大将来,不管是薛禄还是张献,他都不怕,可没料到是皇帝御驾亲征,这意义就不同了。
他对呼延锦说出自己的担心:
“朱瞻基亲临,本王变得很被动啊,最主要的是军心难定。若下面的千户效忠的是大明皇帝,都指挥使也未必能指挥得动。”
“现在说这话,您以为您还有退路吗?您不必担心,届时,本尊会随您一起登上城楼。”
岂止是汉王,他手下的那些亲信,人人都知道没有退路。
前军王斌尤为坚决:“殿下,您盼了那么多年,难道您以为。可以和平坐到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不成功则成仁,属下宁愿血洒乐安,报答殿下知遇之恩!”
王斌、韦达,本就是汉王的家将,说出此话理所应当。
可乐安知州、都指挥使,这些是因为任职在汉王藩地,而不得不与之联手的朝廷命官,心里的忐忑就不言而喻。
而此时,前锋阳武侯薛禄,已带领前锋军到达乐安城外,汉王等上城楼,将系有宣战书的箭,射在薛禄脚下:
“去告诉朱瞻基,本王也是太宗皇帝的嫡子,没有本王,他父亲如何做得上太子?他又如何做得上皇太孙?
永乐朝的旗帜,本王用命,替太宗皇帝插上城头,这个位置,轮也该轮到本王坐了!”
薛禄见汉王一意孤行,只好在北门扎寨,等皇上大军到来。
皇上看了他的“宣战书”摇头道:
“到了这个时候,皇叔还执迷不悔,难道血洗乐安城,才是他的心愿吗?”
此时清平伯吴成来回:“四门皆已被包围,是否立即攻城?”
皇上挥了挥手里的宣战书笑道:“皇叔既已下了战书,朕等他一夜又如何?尔等与朕到阵前,朕有话对他说。”
“皇上……刀箭无眼,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您还是……”张献还想劝劝,皇上已经起身向大帐外走去:
“朕是没有见过刀箭的人吗?他有太宗皇帝的铮铮骨血,朕又何尝没有?”
皇上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出现在阵前,薛禄、吴成命神机铳箭齐发,直射城头反军,一时间火炮声此起彼伏,有如神兵天降。
硝烟中,呼延锦与汉王一起登上北门城楼。
汉王对着城下的朱瞻基大声道:
“永乐年中,父皇听信谗言,削除本王护卫,迁至乐安。仁宗也仅以黄金、丝帛对本王加以引诱,若不是父皇食言,本王岂能这样郁郁不乐,蜗居此地?”
朱瞻基不屑答话,伸手要弓。
张献忙递上事先准备好的,箭杆上系着劝降诏书的弓箭。
“皇上!您看!城楼上……”
朱瞻基抬头一看,也是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银面魔君竟然是汉王的人!
此时,站在汉王身边的他,同时也拿起了弓。
“皇上快往后退,这里在他的射程之内,汉王已是瓮中之鳖,我们何必与他争一箭之先。”
张献并非怯懦之人,此时面对这身份不明、深不可测的银面魔君,心里也没有十分把握。
在旁边保护皇上的张樾却说:“皇上放心,若银面魔君的箭是对准皇上,臣必以命相保。”
皇上看了一眼张樾,缓缓的抬起了手。
“咻!”皇上的箭射上了城楼,牢牢钉在离朱高煦不远的柱子上。
“咻--”
呼延锦的箭破风而来,从皇上头顶飞过,像长了眼睛一样,一箭将几个军士中间的那个矮个子,射倒在地。
皇上身边的大臣们,保护皇上的锦衣卫,各种人站了一堆,银面魔君竟能在人群中,将被擒后,也带到阵前的枚青射死。
这支箭,若瞄准的是皇上,那真不堪设想!
“皇上,箭上有字!”军士将箭拔出来,呈给皇上。
朱瞻基一看,上面仅有八字:
“今夜献贼,恩怨两讫。”
朱瞻基心里蒙着的那层纱,终于被“恩怨两讫”四个字掀开:果然如我所猜,他是呼延锦!
之前有次照面,朱瞻基都觉得银面魔君举手投足间,有几分熟悉。他试探过张樾几次,张樾装痴卖傻。
萧忠不置可否,但他心中也偏向此人就是呼延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