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别去凑那个热闹,刚才进来的时候,我看见门外开了几树粉色的花,甚是漂亮,却不知是什么花,咱们过看看去。”
“我也看见了,是很漂亮。”
花荞很喜欢孙柔,觉得她的性格比太子妃好很多,现在花荞住在东宫里,吴才人好静,就她两人经常在一处玩。
两人到了城墙外,只见粉花碧树在微暖的春风里,招招摇摇,走近一看,小高说:
“这是山樱花,鸡鸣寺的后山也有几树,只是拜佛的时候少走那一处。”
花荞走过去,拉下一支来嗅了嗅,薄而恬淡的香味若有似无。
孙柔指挥着内侍去折,小高不敢轻易折了,只守在花荞身边听她安排。
高处有一簇特别漂亮,本来就花团锦簇的开着,又有一些花朵伸了长长的细把,在花团外面又开了一层。
花荞觉得新奇,指着那一簇花说:“你拉下来给我瞧瞧,仔细别弄断了。”
小高跳起来,把花枝压了下来,花荞看了看,抿嘴笑道:
“要争得蜜蜂的青睐还真不容易,连花都要练出些与众不同的本领才行。放手吧,由它们开去。”
小高手一松,花枝弹回去的力度非常大,又打在旁边的花枝上,震得满树的花瓣都飘飘忽忽的落下来。
花荞和孙柔两个虽不敢笑出声,可满脸的惊喜却无法掩饰,都扬起脸,迎着树枝缝隙里洒下的温柔阳光。
粉色的樱花瓣,层层叠叠,落她们的头上、肩上、伸出去的掌心上。
刚刚走出来的朱瞻基、呼延锦等众人,都被这幅樱花仕女图美得站住了脚。
今生何幸,得美如斯。
如今未出国孝,游乐演艺都免了,今年正旦节,又在刀光剑影中度过,像今天这样寻了个借口出来春猎,亦是难得。
侍卫们到林子里惊起鸟来,几个男人便拉弓比赛射箭。
骑射属六艺,在大明,就算是书生,也没有一点不会了,更不用说,从小跟着永乐帝长大的朱瞻基,和父亲都是将军的呼延锦、张樾。
花荞和孙柔,也跟着侍卫们到林子里去捡猎物。
这一片都是栎树,麻栎、白栎、槲栎,如今都已是枝叶繁茂,成了鸟儿的天堂。林子边春草蔓长,射下来的鸟儿,若是掉在草丛里还不好捡。
忽然,走在花荞旁边的孙柔大叫了一声,随即蹲了下去,不远处的朱瞻基连忙跑了过来。
小高眼疾手快,将一条正想逃跑的蛇,劈作两半。
“怎么了?”
“是蛇,孙才人被蛇咬了!”花荞一边答,一边将她的裤腿掀开,只见小腿肚子上有两个明显的牙印。
花荞一掀袍子,从中衣下摆撕下一根布条,在伤口上方两寸处,死死扎了两圈,又掏出匕首,将伤口处割开一个“十”字,顺着从伤口往外挤毒血。
眼看伤口附近开始出现乌青,花荞低下头去,用嘴替她将乌血吸了几口吐出来。
“暂时没事了,不过,要赶紧回去解毒,否则时间长了,体内余毒还是会对人有伤害。”花荞对大哥说。
朱瞻基将孙柔抱起来,安慰她道:
“没事了,我们这就回宫。”
张樾一见孙才人中毒,立刻让侍卫回孝陵卫去要马车,等太子抱着人走到山下,马车也到了。
“你没事吧?”呼延锦递过一个水袋。
花荞接过来漱漱嘴道:“我没事,不过来不及回宫了,我们要路过西市,西市上就有一家医馆,阿爹说,那家医馆的大夫医术不错。”
“好,我到前面开道。”
花荞跟着上了马车,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花荞便将孙柔腿上的绑带解开,隔了不多会,又在照原样扎紧来,她解释道:
“得让你的腿血流保持通畅,否则时间长了,腿得不到供血会坏死。”
孙柔委委屈屈的靠在朱瞻基怀里,含泪道:
“都怪你,打了鸟,蛇到哪里偷蛋吃嘛,还不就咬我了?”
朱瞻基原是紧张得都说不出话,孙柔这么一逗他,他才稍稍放松下来,叹了口气说:
“今年流年不利,哪都不合适去,咱们就在你宫里喂你的乌龟好了。”
说起乌龟,花荞想她的黑豆了。
进了城,马车直接就往西市走,很快就到了花荞说的那个医馆。
朱瞻基抱着孙柔走了进去。
大夫见是急症,赶紧让他们进了内室。
小高将带蛇头的半截身子扔在地上,这是花荞交代的,蛇毒有不同,中毒以后,将蛇拿给大夫看,能更快找到对症的解毒药。
“无碍无碍,这伤口处理得很好,就算有余毒,用解毒药也会很快见效。”
曹大夫看了看地上的蛇,匆匆过去找解药去了。
等孙柔吃下药,曹大夫又用一团黑乎乎的药膏,敷在伤口上,这才将绑带解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