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落马那天,宁诗怡的二哥把弄药的事告诉了宁翰,宁翰知这是宁诗怡一手所为。
宁诗怡没看宁翰,面上有些木然, 自顾的夹菜,道:“父亲想说什么?”
宁翰:“你下手太狠了, 怎么能那么对你姐姐?”若是宁诗怡因这事,被留在宫中为妃了, 也就算了, 结果没有,倒白把皇后赔进去了。
宁诗怡:“不是我要那么对她,是她自己动了歪脑筋,我不过帮她一把罢了,这也要怨我吗?”
宁翰:“可你后来不是把她出卖了吗?你又拿这事说给皇上, 皇上怎么可能不怪罪她?”
“贵妃娘娘肚子里的可能是位小皇子呢,不与皇上说出实情,小皇子可就性命难保了,父亲竟说这话,难不成您不想小皇子平安出事吗?您于心何忍?诗怡做不了这么残忍之事。”
“你!”宁翰知她在打马虎眼,他气得不行,而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有用。
宁翰道:“既已出宫,往后让夫人给你说一门亲事,你好嫁人算了。”
“那父亲呢?”
宁翰看她一眼。
宁诗怡,“诗怡在宫中明白了一件事,皇上不怕父亲,不然不会那般对太后娘娘,对皇后娘娘,您这屁股之下的位置要是没坐稳,谁知道日后府上的人有没有个退路,也别让诗怡嫁您这条道上的人给您拉拢人了,诗怡倒是觉得给十二王爷做侧妃不错。”她也不过气在心头,随便说说罢了,她对嫁人这件事,没有任何想法。
宁诗怡说完这话,扔下筷子回房间了。
她这般无礼,宁翰蹬了板凳站起身就要骂她,孙姨娘赶紧拦住宁翰,娇生哀道:“妾生了个什么东西,看她这嘴,说话这般难听,眼里还有没有父母?她可真是一点也不懂事,老爷,您又何必和她一般见识?”
孙姨娘叫了一番后,宁诗怡走没影了。
宁翰气呼呼的撩袍坐下,吃不进饭了,气道:“她在这里撒气,我就不气了?我的气哪儿撒去?”
孙姨娘劝了劝宁翰,待宁翰冷静了些才道,“可诗怡说的不无道理呀,妾都知老爷屁股后一堆烂账,若是真有一日,真有一日皇上清算起来,便是想全身而退也难呀。”
宁翰呼呼的喘气,不吭一声。
若是太后一直护着,皇上又念及旧情,这事当然说过去就过去了,可皇上对他,不如以前那般尊敬,在朝政上,也渐显锋芒,采取他不赞同的政见,这都不是好兆头。
宁翰拍拍孙姨娘的手,道:“别急,这朝中总有人比我还不希望我倒下。”谁把握了朝政谁说了算,他没少给人行好处,还有不少是背靠着他吃饭呢。
再贵妃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前,他还是要把握住朝臣的心,只有这样,才是最稳的。
但也不确定那是个男娃还是个女娃,所以还是要行事收敛,这次的这个哑巴亏,不得不吃了。
......
皇后倒了,宁诗怡出宫了,唐瑶在宫中的日子,倒平静安稳了下来。
李奕白天还是各种忙,早朝和一帮老臣们耍嘴皮子,回来看文书,了解四方民情军要,在之后,唐瑶听说了一事,就是宫中似乎有些人手调动。
她不出冰泉宫,这些都是梁成打听来的,后宫里是只有宫女太监,前朝还有侍卫,有所调动的也是这些侍卫。
唐瑶的肚子起色了,随之而来的便是挑选稳婆,奶婆,和医女一事,前些日子总由张太医把脉,但张太医不可能总是待在冰泉宫,为了应付突发事件,不得不选一些能时刻待在冰泉宫的医女,张太医推选了人,送到冰泉宫来。
最年轻的是张太医的女儿,二十五六的年纪,已经生有孩子,有给人看脉的经验,再老的,四十多的也有,那些都是从药房药店挑选出来的,看着都是极其严谨而有素质的。
她们进入冰泉宫的第一日,她们的家人便被宫中严格看守起来,她们要想作恶,就得掂量着损失。
即使这样,唐瑶还曾担心过,后叫长公主入宫,帮忙看一下,再帮忙查一下,才放心下来。
实际上没什么可担心的,皇后在上阳宫,恐怕吃顿新鲜的饭都是难事,更何况把手伸到这边来,那些个妃子,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她这胎落了,她们也没什么好处,而要查到她们头上去,她们也承受不起那个惩罚。
怕的是太后。
可唐瑶知道,太后是想让她平安生子的,太后往这边送过好几拨补品了,补品中不参杂杂七杂八的脏东西,都是正儿八经的补品,看起来她对这个孩子也是在意的。
稳婆大概是到胎儿六月时备下,李奕又把这会儿单独交给德祥,让德祥一手去操办。
倒是在挑选奶婆之事,唐瑶听说了件趣事。
宫中要每隔三年更换一批奶婆,李奕登基那年,本该挑选新一批的奶婆进宫,但这事停了,直到李奕十四岁那年,才又招新奶婆进宫。
每每唐瑶想起这事就觉得搞笑,难不成太后以为李奕十四岁就能当爹吗?又重新招了奶婆......丧心病狂啊。
唐瑶不能想象李奕十四岁有娃是什么情况,她觉得李奕现在有娃,就已经挺早了......虽然原主比李奕年纪还小点,但是,她的心理年龄大啊!
反正,她肚子里的这娃出生以后,说啥也不会让他十四岁就成为“真正的男人”的!
等李奕到冰泉宫,唐瑶没忍住嘲笑了李奕一声,“听说,这是皇上登基以来,奶子府第二次更换奶婆了。”
李奕看着手里的书,头没抬一下,眼皮也没抬一下,面色没一点变化,很正常的“嗯”了一下,似乎完全听不出唐瑶在嘲笑他。
唐瑶笑道:“那头一批不是六年前吗?”
李奕又“嗯”了一声。
唐瑶捂了下嘴把笑咽下去,道:“那皇上要是发力早,可不孩子都该进上书房了?”
李奕这回听出味儿了,抬眼看她,“怎么了?”他不知道她笑什么,嘲笑他得孩子得的晚了?他把书放下,走过去一把把她抱起来,搁床上,没敢压她圆滚滚的肚子,躺在她身侧,把头埋进她颈间,低声道:“朕就是去年得了子,也是该的。”看,今年她身体一好,就让她怀上了,他多厉害!如果没有用那药的话,这都第二胎了。
不过也是没办法,谁让他父皇去的早,又没有为他安排好忠正的辅国之臣。
他想好了,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宁翰留到他儿子出生,现在他还愿意做一些周旋,而到那时,他可不管什么手段,能用的就用!
他也已经开始做准备了不是吗?
唐瑶咬了他一口,不理他了。
想着如果他去年有孩子,一定是和别的女人的孩子,那她不会再喜欢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