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快步走到毡帐门口,一把掀开毡帘,一脸严肃的道:“你不早说!”
他接过狼牙项链,脸色立马就变了,他记得少将军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
阿七问道:“那人长什么样?”
小士兵道:“挺高挺瘦的,少年模样打扮,额前扎了个发辫当护额,长得也蛮好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位女娇娥呢。”
阿七闻言,赶忙握着项链,走到叱奴枫身边,道:“少将军,你看。”
叱奴枫一把拿过那条狼牙项链,面露惊愕之色,赶忙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那条。
这一条狼牙项链上的狼牙玉石是他曾找建业城里最好的玉石师傅仿着狼牙刻出来的,“狼牙”意指蚩丹的“琅琊山”,在这世上仅此一对,另一条他送给了秦落。
他当年秉承父命,来梁州戍守风沙关时,曾与秦落约定:“落儿表妹,既然姑父在南境戍守白虎关,以后你来梁州帮我吧,我们一起把蚩丹从琅琊山打到他们蚩丹老家去!”
叱奴枫回过神,握着狼牙项链,笑道:“是落儿!是落儿表妹来了!”
结果这兄妹两人一见面,也没急着相认,一话没说,先是相互试探起了彼此的身手,看的一旁的阿七直为两人着急。
叱奴枫一见到秦落,便抬掌朝秦落而去,劲力之足,直逼秦落命门。
秦落见状,轻点脚尖,飞身后仰,错开了叱奴枫的攻势,然后一个旋身,手似灵蛇般就朝叱奴枫脖子那的命门而去。
叱奴枫飞快地抬手,隔开了秦落的攻势,抬腿就朝秦落扫去。
秦落见状,飞快抬腿,一个回踢,缓了叱奴枫朝她踢来的劲道,然后两人都退了几步。
打的不分上下的两兄妹,这才心满意足地收了手。
在秦落母舅众多子侄中,秦落与叱奴枫关系是最好的,两兄妹从小就性情相投,如果硬是要说这两表兄妹哪里像的话,那就只有眉宇间的两分神似,以及额上都有一个桃花尖,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两人关系匪浅。
叱奴枫上前,清澈明亮的眸子里满是见到秦落后的欣喜,很是激动的抬手,一把握着秦落的肩膀,爽朗笑道:“落儿表妹,这么多年没见,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秦落佯装生气道:“表哥这么说,可是因为我越长越丑了?”
叱奴枫拍了拍秦落的肩膀,笑道:“哪有!我表妹明明是越来越漂亮了,难怪那个通传的说你长得挺像小姑娘的,你本来就是个小姑娘嘛!”结果这一拍,好巧不巧的拍到了秦落之前还没好全的伤口上。
秦落吃痛,连忙移开肩膀,错开了他的手。
叱奴枫见秦落脸色微变,忙问道:“怎么了?可是受伤了?”
秦落怕他心里过意不去,抬手扶着叱奴枫的胳膊,笑说:“无妨,只是大半个月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难免受了点小伤,已快痊愈,表哥不必介怀。”
叱奴枫闻言,连忙道:“落儿表妹,我们进去,边走边说。”
两兄妹边走边道:“你在建业的事,我在我爹的寄来的书信中已经得知,本来我还挺担心你的,想回建业,却又回不了,如今看你平安无事的站在我面前,倒是我杞人忧天了。”
秦落宽慰他道:“建业城里的水并不好趟,表哥不回去也好。”
又过了几日,也许在营帐里待的太久,深感无聊的秦落决定策马去大漠散散心。
斜阳西下,站在沙山上的秦落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在沙地上飞骋的声音,回过身,待看清来人是叱奴枫,轻轻一笑。
只见叱奴枫飞身下马,牵着马朝秦落走来,笑问道:“今天怎么有兴致来这儿看沙子了?”
这个地方除了沙子还是沙子,相比之下,他还是比较喜欢他北国的绿水青山。
秦落侧回身,遥遥看着北秦的方向,并没有回答叱奴枫的问题,只道:“表哥,北秦和蚩丹又要开战了吧。”
叱奴枫半眯着眼睛,看着前方,笑道:“是啊。”然后问秦落:“落儿,你想过回建业吗?”
半晌,秦落说:“也许吧,我本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在想回到那个地方了,可是我一路走来,看到的景象皆是:路有饿殍,易子而食……”
叱奴枫顿了顿,道:“你终究是心软的。”
秦落的眸中隐隐闪烁着泪光,她说:“虽然那个地方将我驱逐,可我的心,仍然眷念那儿,身在漠北,心在建业,我生于厮,长于厮,也想为厮埋于此。”
叱奴枫叹道:“落儿表妹,你的心沧桑了不少。”
秦落道:“世事无常,心境也会时移世易的。”然后道:“表哥,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叱奴枫点头道:“你说。”
秦落顿了顿,说道:“不要告诉舅父他们,我还活着的事。”
叱奴枫有些为难道:“告诉他们,不是让他们别这么担心你嘛。”
秦落道:“告诉他们,才是让他们担心,等时机到了,再告诉他们吧。”
叱奴枫连连道:“行吧,行吧。”
☆、一片丹心(二)
黑云压城城欲摧,西北边境多年来没什么大的战事,就算是有,也不过是蚩丹蛮夷在凤鸣关外小打小闹罢了。
蚩丹右贤王和琅琊王此次来势汹汹,叱奴枫带军将其阻击到了凤鸣关百里以外。
眼见蚩丹逃势也汹汹,秦落和叱奴枫带军一直追到了大漠深处。
他们深入漠北腹地“魔鬼之城”已十余天,困在魔鬼之城中只能进不得出,损兵折将,几近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
秦落和叱奴枫带着仅剩五十人不到的队伍在骷颅岩一处背风地安营休整,一路上,虽有不少人在抱怨为什么要跑到这个地方来送死,但终究是嘴硬心软,还是硬抗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