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请说一下最新情况。”
“樊敏恩一直在露台,现在准备离开。”
“婚礼取消了,客人们正蜂拥离开酒店,场面混乱,张文哲现在在地下车库。”
“高缈缈目前在酒店门外,排队等出租车。”
听完下属的汇报后,路天峰问:“今天晚上有谁跟酒店的工作人员私下接触过吗?”
“没有。”三人先后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路天峰沉思片刻,说道:“今天的监控任务暂时到这里,因为疑似x的人物已经出现。童瑶、萱萱,你们先去调取今晚宴会厅内的所有监控录像,对每一位身穿工作人员制服的人都做一次面孔识别筛查;勇生,你联系酒店方面,我需要今晚参加宴会的所有工作人员的名单和资料,必须附带证件照,尽快落实。”
“明白!”
“骆总,我希望你能认出刚才的男人。”路天峰意味深长地看了陈诺兰一眼,又补充道,“当然,诺兰也可以帮忙认一下人。”
“我……没看仔细……”陈诺兰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余勇生很快就拿来了酒店员工的资料,但骆滕风和陈诺兰都无法从中辨认出刚才为他们指路的男子。路天峰再把相关资料交给童瑶和黄萱萱,让她们俩帮忙比对监控录像,结果一轮筛查之后,终于发现了一位身穿工作制服,却没有被列入员工名单的男人。
“就是这个人!”骆滕风指着屏幕说。
只可惜这人戴着一顶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虽然在好几个角度的监控里头拍到了他的身影,但没有一个角度能看清面孔。
“这家伙还是很小心的啊!”童瑶尝试了无数次,依然无法识别嫌疑人的面孔,“帽子遮挡的角度太微妙了。”
“帽子再怎么遮挡,也掩饰不了他的习惯。注意看这里——”路天峰指着其中一个监控画面,“你看,他的肩膀无意识地耸了一下,幅度还挺明显的。”
“没错……”童瑶又仔细地看了另外几段视频回放,“这人确实是有这习惯,但想要找到他依然是大海捞针啊!”
“有线索总比没线索好,他到底是谁呢?”路天峰喃喃自语着。
“老大,还有一点很奇怪,我们也对比分析了宴会厅外面的监控视频,包括走廊通道和酒店大堂的视频,都没有再发现这个穿制服的神秘人。”黄萱萱说。
“所以这人要不就是从其他通道离开了,要不就是换了衣服……”然而宴会上数千人,加上劫持事件所造成的混乱,神秘人到底是如何离开现场的,真是无从查起。
“老大,我们申请增援,彻底分析一次所有的监控录像吧?毕竟像他这样习惯性耸肩的人并不多,只要花时间就一定能找出来。”余勇生的提议是一种常规调查思路,然而他不知道今天只剩下几小时,之后就会跳入下一次循环,重新过一次“今天”,所以这种投入人力和时间分析的战术是毫无意义的。
“不,来不及了……”路天峰的脑袋飞快地运转着,x也不可能是无懈可击的,他一定要找到x的漏洞。
对了!如果刚才的劫持者是因为x的干涉才做出了与上一次循环不同的举动,那么只要分析劫持者的行踪,就有可能找到x与他接触的证据!
“刚才劫持白诗羽的那个男人怎么样了?”
“被带走了,得问问才知道送到哪家警局……”
“立即去联系,我要亲自审讯他。”路天峰看了一眼时间,“童瑶,你负责安排和联系,我希望能在一小时内审讯疑犯。勇生、萱萱,你们两人负责送骆总回家,让总部派人增援,接班盯紧几位嫌疑人。”
“老大,那你呢?”余勇生问道,语气里有一丝揶揄。
“我要去跟程队汇报一下……”话说了一半,路天峰才意识到余勇生那奇怪的语气是什么意思,现场的几个人全部安排妥当了,只有陈诺兰一直被晾在一边,他竟然忽视了这一点。
“诺兰,你……”
“我自己打车回宿舍就好。”陈诺兰淡淡地说,也许只有路天峰会注意到她说的是“宿舍”而不是“家”。
“路上小心……”因为今天已经发生的事情将会在几小时后重置,消失得无影无踪,路天峰绝对不能错过这唯一的调查机会。
他望向陈诺兰,用眼神祈求她能够理解自己,但她早早转过头,并没有看他。
当然,这一个小小的矛盾也只能持续到今晚零点,不会对两人的未来关系造成任何影响,但不知道为什么,路天峰还是觉得莫名的心塞。
“路队,联系上了,袭击和劫持白诗羽的疑犯叫秦达之,目前被拘留在浪花路派出所,正准备审讯呢。”童瑶办事果然干净利落。
“好的,我马上过去。”
路天峰又看了陈诺兰一眼,可她却一直看着别的地方。或者她并不是想看什么,只是不想看他。
10
四月十五日,第二次循环,晚上九点半,浪花路派出所。
审讯室内除了四面灰色的墙之外,就只有一扇木门、一张简易的方桌和两张木质圆凳。秦达之坐在其中一张凳子上,双手被手铐铐这,规规矩矩地搁在桌子上,他的衣衫有点凌乱,双眼布满血丝,眼神空洞无物。
门打开了,路天峰一个人走进了审讯室。
“你居然是警察?”秦达之游离不定的目光终于找到了焦点,直直地盯着路天峰。
“是的。”
“我还以为你能理解我的心情……”
“我理解你,并不代表你可以犯法。”路天峰耸耸肩,将秦达之的个人档案抛在桌上,“我看你家境优渥,国外名牌大学毕业,事业也小有成就,何必走到这一步呢?”
“我……我爱她……”秦达之的语气开始激动起来,“她欺骗了我,她抛弃了我……”
“其实,我觉得你应该是另外一种人——你爱白诗羽,也恨她,甚至提前准备了凶器,但在婚宴当晚,你犹豫再三,还是不愿意亲手破坏自己心爱女人的幸福时刻……”路天峰所说的,其实正是第一次循环发生的事情,“这才是秦达之的正常表现吧?”
秦达之惶恐地瞪大了双眼,他根本想不明白这个和自己只有一面之缘的警察,怎么能够如此精准地说出他的心路历程。
“你……我……”
“但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呢?你为什么会突然对白诗羽发难呢?”路天峰将一张打印出来的照片推到秦达之面前,“是不是因为他?”
模糊的照片上,是那个穿着服务生制服,却戴着门童帽子的神秘男子。
“这人是谁?”秦达之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