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条灵气长鞭破空而来,直指两头鬼蛊其中的一个头。
互相啃噬和被打掉一个头效果可是天壤之别,前者变得更强,后者一朝回到解放前。
白元钪赶紧回神,驱使体内的母蛊给二头鬼蛊下了指令,前一刻还有气无力的二头鬼蛊突然变得凶悍起来,两颗脑袋同时吐出尖锐的獠牙,朝夏孤寒扑去,正好躲开长鞭的攻击。
一击落空,夏孤寒不得不收回灵气长鞭,眼见二头鬼蛊就要扑过来,灵气长鞭直接在半道上变化形态,变成一道幕墙。二头鬼蛊直接撞上灵气幕墙,就像章鱼落在烧热的铁板上一样,发出滋啦啦的响声。
鬼蛊没有智商,只尊崇母蛊的指令,只要母蛊的指令不撤,它便会一直往前。
被灵气幕墙挡住后,二头鬼蛊并没有后退,而是嘶吼着,妄图硬生生撞开灵气幕墙,跑过去撕碎夏孤寒。
幕墙的灵气却是流动的,夏孤寒心念一动,一面幕墙成了六面,合成一个正方体,把二头鬼蛊囚禁在里面,任由白元钪如何驱使,都无法逃脱,反而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二头鬼蛊这边的异变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快得方以年和曲振都来不及反应。
师徒俩一起操纵厉鬼攻击夏孤江,本以为这么多厉鬼对付两个愣头青绰绰有余,却不知为何厉鬼连夏孤江的衣角都没碰到,就接连化成幽蓝色的火焰,进而消失。
不仅伤害不了夏孤江,还让夏孤寒空出手来对付鬼蛊。
让方以年更为震惊的是,夏孤寒竟然能够将灵气具象化,真正做到随心所欲。
这两个人到底是谁?竟然有如此霸道的法器!
是的,就算到了此刻,方以年也不相信夏孤寒和夏孤江的实力,固执地认为现在的结果是法器造成的。
方以年眼中流露一抹贪婪之色来,他今天一定要把那两人手中的法器抢过来!
他的眸光暗了暗。
只要再吃掉一个头,鬼蛊就真正练成。本来有许听娴的怨气,鬼蛊练成指日可待,但是现在……
那就不怪他心狠手辣了。
方以年转身从身后的博古架上取出一把桃木剑,暗红的灯光打下来,在他的脸上形成一道暗影。
他握着木剑的手紧了紧,毅然转身。
曲振专心控制厉鬼,白元钪一心都在二头鬼蛊上,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方以年的动作。
或者说,曲振和白元钪都十分信任方以年这个师父。
特别是白元钪,他是一个孤儿,是方以年收养他并教他天师的本事,他对方以年含着崇敬和孺慕的心情,从不认为方以年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结果就是这份信任害了白元钪。
当桃木剑穿心而过的时候,白元钪最先感受到的不是身体上的疼痛,汹涌而来的不敢相信和震惊瞬间覆盖住了肉体上的疼痛。
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向面前的人。
平时总是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师父,此刻面上一片寒霜,眼中更是充满了决然的疯狂。
疯狂之下,潜藏着几分兴奋和激动。
仿佛被他刺破心脏的人,不是他一手带到大的徒弟,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白元钪握住没入自己胸膛的桃木剑,他能感觉到温热的鲜血从他的手中淌下,在地上汇成一滩,他死死盯着这个如父亲一般的男人,艰难地开口,“师父,为……为什么?”
“因为你才是真正的培养皿。”
没等方以年开口,夏孤寒澄澈的声音先一步在密室里响起。
白元钪闻言转头看了过去,目光逐渐涣散,意识渐渐消散。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换来最后一点清明,执着追寻最后的答案。
“你是纯阴之体,是培养鬼蛊的最佳容器。”人之将死,夏孤寒也不吊着他的胃口,趁着他还有一口气的时候,为他解惑。
白元钪一直都是用心头血喂养鬼蛊,他以为白玉是培养皿,其实他自己才是鬼蛊的母体。
一旦鬼蛊练成,便会钻进白元钪的体内,吞噬他的灵魂,取而代之。
纯阴之体就是鬼蛊最好的供体,也是最完美的母体。
方以年当初会将白元钪收为徒弟,想来就是因为对方是纯阴之体,从一开始就计划这件事。
如果鬼蛊能直接在白玉中练成再钻进纯阴之体中,那么练成的鬼蛊将会空前强大,到时候就算是六级天师,估计都不能与之一战。
每一只这样的鬼蛊出现,人间便会陷入灾难之中。
什么师徒情深,不过是一场荒诞的利用罢了。
真相就是这么残忍。
白元钪带着对方以年的怨恨,意识渐渐飘忽。
方以年却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反而越来越兴奋,白元钪越恨他,死后产生的怨气就会越强烈,这对他对鬼蛊而言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他太专注于白元钪了,以至于没有发现被困在灵气墙里的二头鬼蛊的气息竟也随着白元钪一起变得越来越弱。
曲振发现了,但一想到方以年毫不犹豫地将桃木剑刺向白元钪的画面,他什么提醒都说不出来。
白元钪的今天,就是他曲振的明天。不,当方以年冷眼看着王恒才他们死去的时候,他就应该意识到了。
方以年他早已不是人,为达目的,所有人都得给他让道!
***
白元钪终于断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