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卿待人甚是温和有礼,只是这其中也难免多了几分冷漠疏离,任云致怎么主动,他都没有半点波动。
在沈府磨蹭了半个时辰,眼看着天色将晚,云致不得不恋恋不舍地告辞。
沈玉卿亲自送她离开,走进来时,面容明显冷了几分。
“谁让你们带她去书房的?”
那几个下人面面相觑,“大人跟云小姐,不是旧识吗?”
沈玉卿揉揉眉心,“书房重地,若是丢了什么,你们担待得起吗?”
他们慌忙下跪,“小的知错了,大人恕罪!”
沈玉卿到底也不是那冷硬心肠之人,摆摆手道:“罢了,退下吧。”
沈玉卿回到了书房,看着桌上的点心盒,想起云致的一番心意,还是打开看了一眼。
第一层是咸糕,这是知州的特产,他来京城之前,最喜欢吃的便是这个。
只是他没告诉云致,如今的他,已经不喜欢吃咸糕了。
沈玉卿打开了第二层,那精致的荷花酥与桂花糕映入眼帘,两种点心放在一处,冷不防勾起了沈玉卿的回忆。
那还是在九华殿,他记得很清楚,每个午后,凤帝最喜欢窝在阁台上,沏一盏茶,摆上几样糕点,让他陪着她一同批阅奏折。
犹记得他第一次吃荷花酥的时候,是姜酒强逼着他,用那蛮横又霸道的语气说:“那咸咸的糕点有什么好吃的?你试试这个,保管你吃了一口就爱上了。”
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真的喜欢上了荷花酥。说不上来哪里好吃,只是好像,成了他的习惯。
沈玉卿忍不住尝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却让他的心更加压抑。
“玉卿,你喜欢我吗?”
“玉卿,你笑一下,你笑起来多好看啊,干嘛跟阿砚一样板着一张脸?”
“玉卿,你是不是跟他们一样,觉得孤心狠手辣,为君不仁?”
“沈玉卿,孤从未害过你的父母,为何,为何连你也要背叛我……”
“嘭!”
掉落的木盒把他从那段沉痛的回忆中拉出来,沈玉卿看着那一地狼狈,在昏暗的光影之中,缓缓蹲下身来。
“阿酒……”
一声呢喃,几分迷茫,几分痛苦,几分恨意。
——
回到将军府,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府内掌起了灯,前厅内那一家子已经准备吃晚饭了。
苏月瞧见了姜酒,轻哼了一声,神色带着几分得意。
姜酒走进来,恭敬地向苏易见礼,苏易的脸色却不太好看。
“阿九,月儿说你被夫子留堂了?”
姜酒瞥了苏月一眼,倒是不意外她会告状。
姜酒没有反驳,而是一脸真诚道:“爹爹,我知道错了,今日夫子也重重罚了我,以后我保证再也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