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这不是你的错。”她给宁栀擦着眼泪,擦着擦着,自己也哭了起来。
姜平潮见女儿这样,声音温和了许多:“是,爸爸知道,他那次救了你,他对我们有恩,我和你妈妈给他经济上的补偿,让他一辈子衣食无忧都可以。”
他语重心长道:“可你要是跟了他,别人会闲言碎语议论你,说你的男朋友坐过牢,身上有案底。他没有学历,也没有好的家世,以后怎么给你提供优渥的生活?”
宁栀性子向来温顺,之前和长辈顶嘴都没有过。
可这一次,她谁的话也不想听。
少女眸子湿漉漉的,泛着泪光,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我不怕被人闲言碎语,也不需要优渥的生活,我只想和他在一起。”
“除了他,我这辈子再也不可能喜欢上别人了。”
闻言,姜平潮和沈静溪都露出震惊的表情。
被送到孤儿院时,宁栀才出了车祸,她纵使不记得爸爸妈妈长什么样了,还是天天盼着爸爸妈妈来接她回家。
后来她被领养了,小区里的大人们或是带着恶意,或者单纯觉得好玩,就爱开玩笑吓唬她。
说她要是表现得不乖,就会被重新丢回孤儿院,变成没有人要的孩子。
自从懂事以来,几乎每一年,宁栀的生日愿望都是希望有一天,能找到自己的爸爸妈妈。
现在她的愿望实现了,爸爸妈妈真心对她好,疼着她也爱着她。可是她真的不快乐啊。
在那件事发生之后,她每一天都活在痛苦中。
他一直陪着她,护着她,从懵懂的小女孩到现在。可长大之后,她却把他弄丢了。
大颗的眼泪滚落,宁栀睫毛颤抖着,扑通一声重重朝他们跪下。
沈静溪吓了一跳,忙过去要扶她起来,哭着道:“满满,你别这样啊。”
宁栀跪着没动,因为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很不孝。
可她还是仰起头,哽咽着说了出口:“爸爸妈妈,要是你们接受不了我和他在一起,你们就当作没有找到我吧。”
陈也下午出来的,薛斌成一鸣他们都去接他了。
车开到他们以前常去的火锅店,桌上摆了一堆白的啤的酒。
薛斌神神叨叨地拿出了一个系着红绳的小桃木剑,郑重其事道:“也哥,这是我们之前去庙里给你求的,听说特灵。”
“对对!”付凯和成一鸣点头,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情:“那高僧说这剑开过光,能去晦气,斩小人!”
陈也垂眸,看着还没他手掌大小的玩意儿,轻嗤地笑了声:“迷信。”
话这么说,还是将那符纸收进了裤兜。
一顿酒喝到半夜,最后天下起了细雨。
薛斌和成一鸣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了,边抱着树吐边大喊:“世界上怎么可能没有奥特曼!我不信!!”
付凯拿着个手机在一旁边怼着他们脸拍,乐得不行,嘎嘎嘎笑得和鸭子一样。
陈也本来也有点醉,下了车之后,被夜里刺骨的寒风一吹,整个人清醒了大半。
可那点清醒,在见到家门口抱膝坐着的少女时,立刻荡然无存。
陈也觉得自己一定比薛斌他们醉得还厉害,不然也不可能出现幻觉,见到只敢在梦里想一想的小姑娘。
她怎么可能来这儿?
可这幻觉不仅有画面,还有触感。
她冲他跑过来,软软的小手抱住他,抱得那样紧,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
她的嗓音喜悦,带着抑制不住的哭腔:“陈也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终于见到你了。”
他的衣服被温热的眼泪一点点浸湿。
陈也终于意识到不是幻觉。
震惊之后,他抬起手,揉了一把她的头,温声哄着:“栀栀不哭啊。”
宁栀又抽噎了两下,听话地憋住眼泪,没再哭了。
她小脸从他怀里抬起,泛红的眼圈望着他。
少年头发短了些,眼眸漆黑深邃,五官轮廓更加深刻,比之前多了几分成熟稳重。
可他低眸,望向她的眼神,却没有一点改变。
两人无声地这么对望着,外面的雨下得更大,风从楼栋的窗户灌进来,冷飕飕的。
陈也看着她。
她人明显瘦了一圈,下巴小小的,脸颊两边软乎乎的婴儿肥也没了,有几分苍白憔悴。
“不是说了让你别有什么愧疚吗?你是我妹妹,那两个人渣那样欺负你,我给你教训他们是应该的。”他给她讲道理。
“什么妹妹,你又想骗我。”宁栀双手还紧紧环抱住他不肯撒,小脸仰着,被泪洗过的眼水汪汪的,泛着一点委屈。
“你才不是只把我当妹妹,你就是喜欢我的!”她像小孩子一样蛮不讲理,固执又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