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了个身,身上的玩偶一股脑掉下来,围着她一圈儿躺在旁边。
陶枝躺在娃娃堆里,觉得自从认识了江起淮,她的人设怕是已经崩得稀碎了。
她安详地闭着眼睛:“你就当我死了吧。”
江起淮站在床边,悠悠道:“早恋一周,我女朋友就让我守寡。”
“你也别等着我,”陶枝摆了摆手,疲惫地说,“如果遇到了好姑娘就嫁了吧,大好的青春不要浪费在我一个将死之人身上。”
江起淮似乎在很认真地思考她这个提议,顿了顿说:“那也行。”
“行个屁!”陶枝“唰”地睁开了眼睛,整个人从娃娃堆里弹起来,随手抄起一只小袋鼠丢过去了,怒视着他:“我就知道,你这个人没有心。”
江起淮一把抓住直冲他面门的小玩偶,重新丢回床上:“诈尸了就起来吧,下去吃饭,回来看看你那拿脚都写不出来的数学卷子。”
陶枝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想起什么,又扭头:“你午饭吃了没?”
“没有。”
陶枝点点头,走到书桌前坐下:“那我也先不吃了。”
她拍拍旁边的椅子:“坐?”
江起淮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这个椅子大概是之前蒋何生给她补课的时候一直坐的,眼前就是他刚批改完的卷子。
江起淮垂眼,视线落在上面,皱了皱眉,有点儿烦。
他抬手将那些卷子全都扫到一边儿,重新抽了张新的,推给她:“做吧。”
陶枝眨了眨眼:“刚刚那些不讲了吗?”
“你家教给你讲的,我凑什么热闹?”江起淮毫无情绪地说。
陶枝点了点头,乖乖地“噢”了一声。
两个人确实方法和风格都不一样,如果让蒋何生知道他给她布置的作业找了别人来讲也不太好,好像她对他的水平不是很信任似的。
陶枝拿起笔来,老老实实地做题。
她做卷子的时候,江起淮没什么事情做,随手拿了桌面上的一本英语作文书来看。
抽出来的时候,他才觉得有些眼熟。
那书大概是经常会被人翻来看的,边角已经有点儿旧了,被摩擦着泛起了一点点毛毛边,江起淮翻开封面,看了一眼扉页。
黑色的中性笔在空白的地方,龙飞凤舞地写着一个字。
——江。
江起淮动作顿住。
陶枝一道题做完,抬起眼,正看见他对着本书愣神。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眼皮子一跳,瞬间丢下笔,手伸过去,手掌一下子把那个字盖住了。
江起淮抬起眼来,挑了挑眉。
偷偷藏别人的书被当事人发现,陶枝不自在地别开视线,嘟哝:“我还给你一本一模一样的了。”
江起淮没做声。
当时,她是偷偷藏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可以光明正大的拥有。
陶枝抿了抿唇,慢吞吞地拽着书边儿把那本作文书从江起淮手里抽出来,摊开在她自己眼前。
她拿起笔,想了想,开始在扉页上写字。
他们笔迹风格差别很大,陶枝写完,举起书欣赏了一下,然后献宝似的推到他面前。
江起淮垂眼。
扉页上面本来只有一个“江”字,她刚刚又在前面加了三个字。
——枝枝的,江
江起淮喉结滚了滚,抬眼,眸色深深沉下去。
陶枝撑着脑袋看着他,眼睛弯起来:“这本书我也看完了,”她学着他之前的话说,“你想要的话,我可以送给你。”
她指着扉页最前面的“枝枝”两个字,声音倏地低下来,轻轻落下,小声说:“这个,也是你的了。”
江起淮一直呆到了下午。
基本上一下午的时间,两个人就是在做各科的卷子,陶枝写完一张,江起淮就给她讲一张,倒也没有分心去想别的事儿。
几个小时脑子始终持续着连轴转下来,陶枝终于开始觉得饿了,她放下笔揉了揉眼睛,人靠在椅子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楼下一片安静,陶枝偷偷地推开卧室门,扒着扶手栏杆往下看了一眼,客厅没人。
陶枝朝江起淮摆了摆手,小声说:“没人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