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殊只看见她的朱唇张了张,虽仍还生着嫁衣的闷气,却还是弯腰凑到她眼前:“什……”
唇突然便被人吻上了,酥麻温软,甜如蜜饯。
炮竹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郁殊的手揽着怀中女子的腰身,低头一点点在她的唇角辗转、流连。
半掩的窗外,漆黑一片的夜空,“啪”的一声响,绚烂的焰火绽放在天边,映着二人的眉眼。
……
自上次苏棠应下宁夫人,帮宁大人求情后,宁夫人又亲自邀请苏棠前去画舫游湖,好生感谢了她一番。
宁夫人今年三十有三,正好大苏棠一旬,可她性子温婉,身边交好的密友甚少,有事闲来无事若想出门游玩,也都会叫上苏棠。
只是这段时日苏棠忙着布庄的事,没多少闲暇。
初六这日,宁夫人又特地前来相邀府上小聚,想到前段时日回绝了不少次,苏棠终再未好意思回绝,带着巧慧欣然前往。
巧慧是郁殊硬要派到她身边的小丫鬟,说是功夫不错。
郁殊原话是:想对付他的人不少,若遇上危险,巧慧也能保护她。
他对自己的人际关系倒是有着清醒的认知。
苏棠到时,宁夫人正冲泡着花茶,见到她来调侃道:“大忙人终于得闲了?”
苏棠不好意思的笑笑,走上前去,接过宁夫人手中的茶:“您可不要戏我了,我算什么大忙人。”
“若不忙,哪能次次见不着人,”宁夫人笑道,“听闻,你还欲再开一间酒馆?”
苏棠点点头:“城郊只有一处酒棚,多是些黄酒,我想给他些银子把酒棚买下来,在旁边盘一处铺子,开间酒馆……”
宁夫人听她说着,良久喟叹一声:“王爷竟也放人。”
大晋虽民风开化,可在外行商的女子毕竟少的可怜。
苏棠一顿,托郁殊的福,现在莫说是朝堂百官,便是百官的家眷都知道她这么一个人存在了。
“话说回来,棠丫头,”宁夫人又满上一杯茶,“如今王爷都快成京城男子的楷模了。”
生的好,有权势,地位高,还不纳妾,便连旁的女子看都不曾多看一眼,有事入宫,无事便在苏姑娘处等着,就这还未能求娶成功。
她当初铤而走险找苏棠,没少被身边人说风凉话,都说那乖戾阴狠的摄政王怎会听一介女子的话,可事后,宁忠却毫发无损的从大牢走了出来。
后来大家便都知道了,惹怒了王爷,再不是毫无转圜的余地,不如去找找苏姑娘。
可苏姑娘也并非都会帮着规劝,也只帮着那些无妄之灾的人。
倒是便宜了郁殊,让他成了不少人的“恩人”。
苏棠失笑:“楷模?”
可笑完仔细一想,却又找不到驳斥的话来。
“是啊,”宁夫人点点头,朝她凑近了些,“棠丫头,你便不担心吗?”
苏棠困惑:“担心什么?”
“王爷毕竟身份使然,你一直未曾嫁他,便不担心……”宁夫人低声道,“他变心吗?”
苏棠摩挲了下手中的茶杯,好久才道:“为何要担心?”
这次倒是宁夫人不解了:“若是往后……”
苏棠笑道:“若是往后,我变心了呢?”
往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宁夫人愣在原处,似是没想到会有这番回应。
是啊,谁又规定只有男子会变心呢?
可下刻,宁夫人的神色拘谨起来,看着门口,而后站起身子。
苏棠一愣,便听见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她转头看去。
郁殊和宁大人二人正朝这边走来,想来交谈不快,二人谁也不曾理会谁。
“参见王爷。”宁夫人福了福身子。
郁殊只微微抬手,看向苏棠:“回吗,还是再待一会儿?”全然是反客为主的语气。
苏棠看着宁夫人不自在的神色,以及宁大人铁青着脸却不敢发作的表情,忙起身道:“还是回吧。”
“嗯。”郁殊轻应一声,接过巧慧递来的大氅披在她肩上。
天色不知何时有些昏暗下来。
可京城的夜仍旧张灯结彩,远处尽是露华烟彩,隐隐有锣鼓之声传来,一片晕黄色的灯火,热闹非凡。
苏棠和郁殊二人沿着道边走着,身侧不少人朝热闹处走去。
直到走到遥桥下,光秃秃的柳枝上悬着几盏灯笼,瞧着煞是可爱。
遥桥上,抱着糖葫芦的小贩高声吆喝着,偶有孩童和年轻男女去买上一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