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派人从后门狗洞里溜走,去柳家搬救兵去了。
钟允从花阳街穿了过去,拐进一旁的小巷子,听见里头有动静,提了提手上剑,对拐弯处的黑影兜头一击。
黑影用剑挡住,两人在黑暗中打了两个回合才看清楚对方。
钟允收了剑:“周将军。”
周义衡:“世子。”
周义衡身上还穿着那件绣鹤文的衣裳,钟允已经换了衣裳,腰间的平安扣也藏了起,他的行动速度已经够快了,没想到周义衡也这么快找到了这儿。
两人都不想耽搁时间,没再继续纠缠。
钟允从墙角处捡起一只耳坠,走到灯光处看了看。
周义衡跟上去:“可是她落下的?”
钟允将耳坠攥在手心里:“是她的。”是她在挣扎中故意落下来,留的线索,她在等人来救。
他看了周义衡一眼,补充了一句:“我送的。”
周义衡神色暗淡了一下,旋即说道:“她定是在附近被掠走的。”
这条巷子通往南北方向,没人知道林贺文把江琇莹带往哪里去了。
钟允与周义衡对视一眼,两人朝着一南一北不同的方向去了,当务之急是救人。冥冥之中似乎又预兆着某种天命,他们中,谁会先找到她,救下她。
钟允不信天命,他往南走,又叫了人往北,把这两条线索都攥在了自己手上。
江琇莹被反绑在床上,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见林贺文的脸,和他放在她脸颊上只有三根手指的手。
林贺文的手像一只毒蛇一般在她脸上爬,江琇莹心底泛出一股恶心,张嘴在他手上咬了一口。
林贺文不仅不知道疼,脸上反而露出笑容来,声音透着一股阴寒急色:“再咬,咬得狠一些。”说着就要把自己的断指往她嘴里送。
江琇莹紧紧闭着自己的嘴巴,那断指处的皮肤又光又滑,丑陋得可怕。
她知道林贺文是个纨绔,从前见过,他又色又坏,做生意没什么头脑,透着一股傻气。不应当是眼前这般阴毒骇人,胆子也不该这么大。
有人将他心底的恶意挑了出来,让他失了理智。
林贺文收回手,目光在江琇莹身上来回打量:“算时间差不多该毒发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江琇莹从恐惧中回过神来,发觉心底冒着一股火热,身体像是要烧起来。
她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从前她与钟允在一起时,被他吻得喘不上气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她闭了下眼睛,用牙齿咬了下自己的舌头,试图利用疼痛让自己清醒,不要被那肮脏的药物迷惑了心神。
林贺文拿出一张帕子,帮她擦了擦额前和鼻尖的汗:“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
江琇莹往后面缩了缩,死死瞪着林贺文:“你若敢对我不轨,我们江家不会放过你的!”
林贺文笑了起来:“那正好,过两日我便去江府提亲,我们林家虽然官场上破落了,但我们家有钱,是平京城首富。”
他说着,从床边起身,探过身去解江琇莹手上的绳子:“绑着不好玩。”
又道:“一会你会感谢我的。”
“保准比你跟黎王世子在一起时快活。”
他一边说,解开了江琇莹手上的绳子,用那只断了手指的手朝她的后背探了过去。
他的手还没落下来,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有人把门踹开了,巨大的木门轰然倒塌,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几乎要把人的耳朵震聋。
林贺文转头,看见钟允手上拿着一把剑,外头是漆黑的夜幕,没有月亮和星星,没有一丝光亮,室内那盏油灯在那道木门砸下来时被柜子砸到,灭了。
林贺文眼前便只剩下了一个巨大的黑影,如同地狱阎罗一般笼罩着他,让他无法呼吸。
这让他想起来自己的手指被这个人砍断时的痛楚,心底那些罪恶和阴毒被吓得遁形,他这才发觉,自己被柳梦娇挑拨了,上了她的当。
他赶忙跪在地上求饶:“我,我什么都没做,一根手指头都没动过她。”
眼前的人像是听不见他的声音,提着剑,一步一步逼近。
林贺文跪着往后退,哆哆嗦嗦地说道:“真没动她,不信,不信你自己看!”
钟允抓起跌在床头的被子盖在江琇莹身上,他看不清她的脸,感觉到她在发抖,闻到一股血腥味,以为她受了伤,想探过去检查时,被她的声音打断:“我没受伤。”
她为了保持清醒,不被药物控制,嘴唇和舌头已经被咬破了。
钟允此时完全忘了质问她,他是否只是周义衡的替身,从前他们的种种是否只是一场梦境。他被她微弱的声音折磨得心肝直颤。
林贺文跪在地上发抖,趁钟允查看江琇莹时悄悄往门边挪,伺机逃跑。
一个椅子猛得飞了过来,将他整个人撞飞在墙上,他唇边开始流血,内脏像是被绞裂了一般,撕心裂肺地疼。
他吐了口血,抬眸看着眼前逼近的黑影,目光落在那把剑上,擦了下嘴角的血:“你,你不能杀我,你不敢杀我。”
“我们林家祖上出过丞相,我爷爷是当今陛下的半个恩师,你若杀了我,我们林家不会善罢甘休。”
“我表姐是柳贵妃,她是你的救命恩人。”
“世子你不是曾有意向柳府提亲吗,你若杀了我,她,她一定会很伤心,会怨你怪你。”
“你上次没杀我,你不敢杀我,这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