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夜书屋>历史军事>暴君的囚笼> 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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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2 / 2)

两个婢女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抬眼偷偷瞄着江柳氏的脸色,立即吓得落下泪来,她们以膝蹭地,挪到江柳氏跟前,抓着她的裙角,连连求饶道:“夫人,奴婢们一时失言,说出这样糊涂的话来,是奴婢们的过错,求夫人念在奴婢们糊涂愚笨的份上,饶奴婢们这一回。”

“今日饶了你们,不就是告诉全府上下的人,人人都可以多嘴多舌?”江柳氏不理会两人泣涕涟涟的模样,冲侍女摆了摆手,示意她掌嘴。

“且先慢着。”江知宜上前一步,拦住那侍女的动作。

两婢女自以为小姐心软,面上露出些侥幸来,转而向江知宜跪求绕过她们一次。

江知宜任由两人抓住她的裙角,面上并无太多神情,好像并未为此事生气,她低头望着两人,不急不躁的说道:“我知道,你们适才说的话,可能会是许多人的想法,外头必然也有很多人会这样说,我堵不住悠悠众口,旁人怎么说我管不了,可是你们两个是我们府中的人,在府中服侍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难道连什么叫为主子尽忠都不明白?旁人嚼舌根是旁人的事儿,你们作为自家人也要像模像样的评头论足,是怎么个道理?”

扯到忠不忠心的事情,一向是当下人的,最为担心的事情,两个婢女脸色微变,连哭声都止住,慌忙解释道:“奴婢们糊涂,自知失言,但对于镇国公府却是有实实在在的忠心,望小姐明白。”

“忠心?我倒没有看出你们的真心来。”江知宜后撤两步,与两人拉开些距离,果断道:“我不让人打你们,是因为从今日起,你们便不是我镇国公府的人,我自然对你动不得手。”

她转头望向拉扯住两人的侍女,示意她们松开,又嘱咐道:“领两人去结了月钱,便将人打发了便是,镇国公府用不上这样多嘴多舌的人。”

她话中是不容置疑的肯定,使得两个婢女张惶失措,面容霎时染上了灰败之色,对于她们来说,将她们赶出去,远比打她们一顿更加严重。

她们对着江知宜连连磕头,边抬手主动抽着自己的嘴,边声泪俱下的求饶:“小姐,奴婢们知错了,别打发我们离开,若是离了镇国公府,奴婢们可真寻不到去处了。”

“寻不寻得到去处,同我可就没有关系了。”江知宜竖起眉,再不肯与她们攀扯,拉着江柳氏抬步离开。

走在半路上,江柳氏还颇为诧异的打量着她,眼底带着淡淡笑意,感慨道:“我的卿卿,同以前好像不大一样了。”

“脾气比以前大了?”江知宜出言反问。

其实她适才可以控制自己,不对那两个婢女动怒,但是偏偏那人说出的话,句句难听,不让人痛快。

“倒不是脾气大了,就是……”江柳氏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拍了拍她的手,只道:“这样甚好,甚好。”

纵使是发脾气、使性子,也比从前似的好,因为身子不好,样样皆听他们的,像个没有人气儿的木偶人一般,没有半点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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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江载清自朝堂归来之后煞是惊喜,说是已向皇上禀告过为江知慎迁坟一事,皇上应允之后,还特许由宫中之人操办此事。

宫人们相较与他们来说,办事更为妥帖周到,且此事由宫人操持,也能平一平有关江知慎造反的风言风语。

江知宜着实没想到皇上如此周到,她稍有愣怔,只是听着父亲的打算,并未插嘴多言。

江载清瞧着她的神情,只当是因为自己提起皇上的恩典,她心中不喜,忙小心翼翼的劝慰:“卿卿,父亲一时高兴,方口无遮拦了些,若是你听着不高兴,父亲下回便不会说了。”

关于她在宫中的事情,现在在府中成了忌讳,谁也不会平白提起,生怕让她觉得面上难堪,也让她难受。

“父亲怎么说这样的话?”江知宜故作愕然,颇为大方的弯唇笑笑,由衷道:“看兄长得这样的待遇,我自然高兴的,哪会心里不舒爽。”

“你没有不高兴就好。”江载清随声应和,而后又道:“不过是宫中人操办,不会见到皇上,若你连宫中之人也不想看见,待我们到了你兄长的坟地处,你烧香拜过,父亲便着人将人提前送回来。左右你身子不好,在外头呆久了,怕是要难受。”

祖坟处阴气重,他原本也没打算让她前去,只是带她在知慎的坟前拜过,便算完了,不再让她随着迁坟。

“是,女儿明白。”江知宜原本并不将这样的事情放在心上,但听他如此用心,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只是好声答应,并未反驳。

第75章 见面 最让人不痛快的是她不在左右……

给江知慎迁坟的日子, 是特意千挑万选出来的吉日,迁坟不能过午,江知宜一行人早早出了门, 想着尽快将此事办妥, 省得过时不吉利, 再徒增烦忧。

江载清和江柳氏没到地方时,就开始默默落泪,眼见着这两日好不容易多出的笑脸, 再次消失在面上, 只余下悲不自胜的痛苦来。

两人都已经这样,江知宜没敢再哭, 一路温声相劝, 好不容易让他们稍稍止住,但到了地方, 看见江知慎坟地处的荒芜悲凉,两人又是忍不住的掩面而泣。

因为有外人在, 江载清还算克制,未曾将失态模样显露在众人面前, 而江柳氏刚靠近新坟,霎时双膝一弯,扑倒在那坟上,开始号啕大哭, 泣不成声的喊着“我的儿”, 早没了高门夫人的贵重。

她哭得声嘶力竭,双手扒着坟头,身上的衣裳早已沾的到处皆是泥土,眼眶中的泪珠如水流般汩汩而下, 一直没个停歇,再加上她的声声泣泪,险些要背过气儿去。

众人看着心中不落忍,忙上前要去拦她,却被江知宜止住,并说道:“让母亲痛痛快快的哭一回吧,要不总压在心中,更是过不去。”

现下人都不在了,母亲还能为兄长做什么呢,不过是放声大哭一场罢了。

说着,她背过面儿去,不忍再看,但心中积压的悲痛压根不比江柳氏少,她紧紧咬住下唇,贝齿在唇上弄出一道白印儿来,好像只要这般,就能压一压席卷周身的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江柳氏方缓过劲儿来,江知宜忙上前去搀扶她,全程伴在她左右,唯恐她一时伤心过度有个好歹来。

正式迁坟之前,众人先在坟前烧香拜过,在准备将坟挖开之时,江知宜怕江柳氏瞧见兄长只有一张席被的凄凉模样,又得是好一阵哭泣,忙提前将她支走。

只等到众人准备好一切,准备前往祖坟处时,江知宜方让她随江载清同去,而她则像来之前说好的那样与他们分为两路,自己先行归家。

马车奔腾而过,在四下旷野掀起层层尘土,在松软的地面上,只留下一道道车辙引记。

车内只有江知宜和采黛两人,江知宜这才敢褪掉故作的平静,攥着手帕拭起泪来,她抽抽搭搭、泪眼朦胧,将摧心剖肝的悲痛全显在面上。

“小姐,别哭了。”采黛明白她因何而哭,随着她落下泪来,又温声相劝:“若是少爷在,必然也不想瞧见您这么难过。”

江知宜听不进她的话,双目中的泪水依旧不停的往外涌,好像要将满腔的痛苦都就此发泄出来。

梨花带雨的姿态还未止住,马车却毫无征兆的突然停下,弄得她措手不及,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往后仰去,她紧紧抓住身下的座位,止住抽泣声,待马车彻底稳下来,才出声询问道:“突然停了车,可是有何事?”

“小姐,前头有人拦着,小的避让避让,一时停得急了些,您没事儿吧?”前头的马夫低声询问。

“无事,前头是什么人?”江知宜边问,边掀起帷裳往外观望,这才发现车前站着的不是旁人,而是闻瞻。

他面对她站立着,身姿挺得笔直,如魏巍高山,秘色的大氅在这荒芜的四野中显得有些突兀,但并不影响他周身的矜持贵重,他的目光正直直的落在露出半张脸的江知宜身上,有些灼热的意味,让人不容忽视。

“皇上?”江知宜万分不解,不知他怎么在此处,忙掀起车帘就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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