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说看得懂, 着实又很费解。
她不知道他所有的过去, 无法理解他的纠结,也不清楚他的“有心无力”。
面对曾雪仪,他总是这个状态。
她知道, 沈岁和是想护着她,但在曾雪仪面前, 他确实没什么话语权。
他护她越多, 曾雪仪就越是过分。
记得刚结婚那会儿, 有一次沈岁和在外应酬喝多了,他抱着江攸宁低声说了很多句对不起,他说他会让曾雪仪走。
那是第一次,他抱她抱得那么紧。
晚风夹杂着远方的记忆吹来。
一道刺耳的喇叭声才把江攸宁从记忆的旋涡中拉出来。
沈岁和的突然出现,在她心里又泛起了涟漪。
不自觉就想了这么多。
站在楼下深呼吸了口气,江攸宁不疾不徐地上了楼。
夜里, 她再一次失眠。
凌晨十二点,她爬起来坐在电脑前把拖了很长时间的序写出来。
原本还没什么灵感。
但再遇沈岁和之后,她忽然有了第一句。
【时隔很久再见沈先生, 他的状态不如我想象中的好,但我再没有想象中那么担心他,甚至没有关怀过他一句。因为我知道,我失去了关怀的立场,我们也失去了再寒暄的理由。】
有了第一句,后边的便好写了。
江攸宁写她傍晚时那一次心动,忆及到当初的那一眼。
【年少心动只一眼,就像是野草在瞬间长满了整个荒原。但放下却要很长时间,在生活琐事中积够了失望,把曾经的心动一点点摧毁,就像是把星星捏碎在手心里,刹那间,所有光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天地之间从未有过。
我比谁都难过,但我不得不这样。】
【跟沈先生闪婚是我做得最离经叛道的一件事,可他没能对得起我这一腔孤勇,但我不怪他,因为爱情不能勉强,所以我不勉强了。】
【曾经在我心里,沈先生是巍峨的山,是流淌的水,是灿烂骄阳,是无暇月光,更是人间可望不可及。
我也试着跳起来摘星触月,但没想到,月色昏沉,星星坠落,山移水流皆避开了我。这才发现,高山流水注定曲高和寡,我不过是世间庸庸碌碌的普通人,岁月未曾对我事事优待。
如今,我回到我的轨道,沈先生也在他的路上坚定不移地走。
愿我们,不会回头。
也祝沈先生,从此之后,岁岁平安。】
洋洋洒洒近两千字,写到最后,江攸宁竟湿了眼眶。
这十一年再回顾,几多唏嘘感慨。
她检查了一遍错别字,将文档发给了洛奇。
没想到洛奇还没睡,几乎是一秒接收文档。
洛奇:【哇咔咔!平安辛苦惹!我对这个序已经望眼欲穿了!】
江攸宁:【啊!抱歉,久等了。最近一直没有思绪,还忙着休假的事情,所以耽搁了,真的抱歉。】
洛奇:【没事没事!我只是单纯表达期待哈哈哈!平安已经是交稿非常准时的宝贝惹!竟然离deadline十天的时候交了,而我手下的某些人,不,某些祖宗已经超过deadline十天了还没交稿,我给他跪了呜呜呜呜。】
江攸宁:【摸摸头,太惨惹。】
跟洛奇聊天,她莫名其妙也会变得软萌,而且还存了洛奇很多可爱的表情包。
洛奇:【叹气,我先去看看你的序!】
江攸宁:【去吧。】
回完消息之后,江攸宁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她拉开窗帘望了眼外面,天色暗沉,颇有风雨欲来之势。
脚踝处还会传来细密的阵痛,但跟以前比起来,算是好了非常多。
自从怀上宝宝后,她的药分量就减轻了很多,甚至很多药都没有在喝了,唯一坚持的就是每晚泡脚。
吴大夫说大概等生完宝宝,她的脚就会好起来。
其实很恢复到现在这个程度,已经算是意外之喜。
江攸宁关了灯。
重新躺回到床上,手机屏幕忽然亮起。
洛奇:【深更半夜泪腺止不住呀。呜呜呜,平安你写得太好了,我好难过。】
江攸宁:【摸摸头,别难过。】
洛奇:【你把自己揉碎了放进他余生里,这个点太戳我了。我要为这篇序打call!让它尽早上市,不能让我一个人这样哭成狗。】
江攸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