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江攸宁笃定地摇头,“我至死相信一眼就心动。如果有一天你能等到我,那说明我在将就。我在因为俗世目光想找一个避风港,所以拿你将就。”
“我愿意让你将就,当你的避风港。”
他的声音忽地拔高,说得江攸宁愣了下。
“可我不愿意将就。”江攸宁说:“这辈子,我不会再为感情将就、也不会为感情迁就,我的世界里不能只有爱情。”
“而且,无论经过多少次,我永远相信一见钟情。”
江攸宁对着他笑了下,这笑略有些苦涩。
“我知道这个想法很天真,也很幼稚,为什么我在遭遇过那样的婚姻之后还会有这种想法?但这是我内心最后一点关于感情的倔强了。”
“杨同学,我很佩服你的勇敢。”江攸宁上前一步,踮起脚尖轻抱了他一下,但也只是瞬间便推开,仅限于同学的礼仪,“所以我也要对得起你这份勇敢。”
她声音温和,跟夏夜的风融在一起,风吹动树叶的沙沙作响声在为她伴奏。
她不疾不徐,笑得温和又坚定:“你永远等不到一个大步往前走的人回头,如果有一天他回头了,不过是他在将就。但我们努力学习、拼命生活,不是为了等他的将就,无论是谁,都不值得。”
杨景谦盯着她看,忽然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他说话的声音略有哽咽,“所以你永远都不会喜欢我,对吗?”
江攸宁点头,“是的,我永远不会给你这份无谓的希望。”
早一点勇敢,早一点了断。
如果能回到过去,她也要这样勇敢。
或许在华政的某个拐角,她有勇气拦住沈岁和跟他告白,得到他同样坚定的拒绝,她不会在这条不归路上走这么多年。
她不会沉溺于他可能喜欢我这样的虚伪戏码中,抽不出身来。
暗恋就是一场欲望陷阱,海市蜃楼。
看你勇气几何,敢不敢击碎。
夏夜的蝉鸣声此起彼伏,月亮也在云层中跟人玩捉迷藏,若隐若现。
江攸宁的睫毛在杨景谦的手心中轻轻刷动,她跟初见时一样乖巧。
十年过去,她仍旧抱有赤子之心。
少女怀春,怀得是永恒和希望。
他的掌心温热,她的站姿乖巧。
良久之后,他弯腰俯身而下,吻在了自己的手背之上。
她没有一丝一毫的躲闪。
他闭着眼,在昏黄世界里沉溺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尔后起身,但他的手没有松开。
他说:“我的代驾到了,这次我先走了。”
“好。”江攸宁抬起自己的手,跟他的手隔了五厘米,“我会闭着眼。”
这是两个体面人的道别。
杨景谦的手在撤离的同时,江攸宁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两只温热的手在空气有轻微的触碰,但又瞬间擦身而过。
杨景谦转过身说:“等到下次我联系你,我会退回到朋友的位置。”
“好。”江攸宁说:“谢谢你的喜欢。”
“谢谢你……”杨景谦的声音忽然哽咽,“曾来过。”
江攸宁的嘴角始终扬起,微笑。
杨景谦的车在昏黄路灯下渐行渐远,消失在转角。
江攸宁拿下手,她环顾四周。
好似有一场狂风暴雨呼啸而过,最终归于寂静。
原来这是被偏爱的感觉。
是明目张胆被偏爱。
车里一派寂静,灯没有开,略显昏暗。
坐在副驾的裴旭天终于忍不住,低咳了声,“要不,我给小羊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不……”沈岁和话说到一半噤了声。
也还是挺想知道。
杨景谦跟江攸宁站在路边,两人有说有笑,距离不远不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