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江攸宁例外。
她和往常一样,只涂了素颜霜,因为临出门时没找到合适的衣服,干脆套了件大学时的衣服。
宽大的白t,浅色宽松牛仔裤,白色匡威高帮帆布鞋,随手扎了个丸子头,刘海儿随意翘着。
平常倒也还好,但放在今天的法务部里格格不入。
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还被别的部门同事打趣了几句,她只是讪笑着揭过话茬。
临近下班,她手机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这会儿她特别不地道的想,怎么就没人出点儿事,需要她救急,她一定二话不说就答应。
可路童正忙着帮辛语处理合约纠纷,江闻在南方拍戏,小舅律所里加班到十二点是常态。
只有她。
就只有她。
闲人一个,还得团建。
她又想,难道别人工作就不会遇到这些糟心事吗?
是只有她吗?
工作、婚姻、社交、生活,搅在一起就是一团乱。
是只有现在这样吗?
生活中所有看似细枝末节的小事,在她这都会被无限放大。
社交困难患者不懂人群里的热闹。
能在酒桌上阔阔而谈的人也不懂失语者的痛苦。
这个世界好像本身就存在壁垒。
是只有她站在壁垒中间摇摇欲坠吗?
还是所有人都会呢?
“宁宁。”赵佳在她肩膀上轻拍了下,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下班了。”
江攸宁回头扫了一圈,大家已经收拾好了东西,都在等她。
“哦。”江攸宁懵了两秒,把手头的文件整理好,关掉电脑,拎着包站起来。
她没找到拒绝的理由。
硬着头皮去吧。
她抿了抿唇,勉强地挤出一个笑,“走吧。”
“宁宁。”赵佳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你身体不舒服吗?”
“啊?”江攸宁摇头,笑道:“没有。”
“唇上都没血色。”赵佳的声音都比往常低了几分,“脸也特别白。”
“是吗?”江攸宁从包里拿出随身镜照了下,确实没什么气色,她翻了支口红出来,一边涂一边道:“昨晚大概没睡好。”
口红是七夕时辛语和路童合资送的。
dior的套盒。
她带了正红色系那支,薄涂一层,颜色格外诱人,气色好了很多。
“走吧。”江攸宁笑了下。
法务部全员出动,连一向不苟言笑的部长都变得柔和。
“宁宁。”赵佳挽着她胳膊,“你家属今天来吗?”
江攸宁愣了两秒,心态忽然平和了,“不来,他工作忙。”
嗯,全世界只有沈先生一个人有工作。
只有沈先生工作忙到不行。
他们律所,离了沈先生不能转。
本以为会听到赵佳大呼小叫地说:一直都没见过你老公呢,他竟然又不来!是不是没把你放心上!
但赵佳只是轻叹了口气,“不来真好。”
“嗯?”
赵佳:“这样就少一个人见证我表白失败了。”
江攸宁:“……”
大家纷纷打趣赵佳,赵佳从善如流的回答着。
没人再把话题引到她身上。
但她感觉到了——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