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并不会就此丢开不管,但他们自己愿意上进,和只能接受她的安排,还是不一样的。
这样,两三年后,说不定就能将宫中大部分人送走。到时候皇宫空下来,大部分宫殿也可以挪作他用。
甄凉甚至连用来做什么,都考虑好了。开办一所文学堂,文学堂旁边要有个礼堂,如当年稷下学宫那般,让所有人都可以登台宣讲自己的理论和研究成果。开办一所武学堂,武学堂旁边要有个大校场,用来演练武艺。另外还要有一所女子学堂,招收官家出身的女性入学。不过具体教什么,甄凉还没想好。
除此之外,到时候曹皇后那边应该也有所建树,要划一块地方给她。
这样一来,应该就差不多了。
“所以你把朕的后宫,都变成了各种各样的学堂?”桓羿听她说出种种计划,不由失笑。
太监和宫女有学堂,士子和武者有学堂,就连女子也有学堂了。不过这样一来,想必宫中不会缺少热闹了。而且这是教化之道,纵然有朝臣反对,也很难找到站得住脚的说法。
帝后宁可牺牲自己,连宫殿都挪出来开办学堂,只能是好事,也是朝廷和民间最容易接受的做法。
“陛下哪里还有后宫?”甄凉反问。
桓羿笑了起来,凑到她身边,压低声音道,“怎么没有?朕的皇后一人,就抵得过佳丽三千了。”
“没正行。”甄凉伸手去推他。
结果不但没推动,自己还整个人落入了他的怀里,好好履行了一番后宫佳丽应该尽的义务。
……
有了要做的事情,时间就过得很快了。
大利没有辜负甄凉和曹皇后的期待,顺利打入世家之中,跟他们谈好了十分优厚的条件,并在当年秋天出海。不过,具体到底怎么样,还要等明年船队回来之后才能知晓。
但曹皇后也没有完全将希望寄托在这上面,而是已经开始推行起自己的各种想法。
虽然没钱,但是也有没钱就能办成的事。
比如她牵头,让京中的所有医馆联合起来,做了一次免费诊病的活动。当然,只是看病免费,抓药还是要付钱的。这事一出,整个京城就都知道了昭静皇后的名字,一时间存在感无比强烈。
而曹皇后也没有浪费这个就会,依旧是从医馆入手,鼓励各家拿出自己的秘技,放在一起公开研习、共同进步。
这当然是很难的,不过有曹皇后的威望在,至少除了压箱底的手段之外,别的东西大家都是愿意拿出来的。于是经过了几个月的切磋磨合之后,最终整理出了一本集大成的医书。
桓羿得知此事,便立刻让人将此书刊印,颁行天下。这样一来,虽然外地的医馆和大夫们无缘此次盛会,但还是可以享受到成果的。
昭静皇后的名声,自然也日渐响亮。不过因为只在民间,又是因为这种事,倒也没引起什么忌惮。
甚至有百姓跑到温泉行宫去拜谢,倒是把她当成可以烧香的菩萨了。
曹皇后这边一切顺利,但桓衍却很不好过。
他现在只能躺在床上,冬日和春日倒没什么问题,可是一到夏天,就容易捂出毛病来。纵然宫人再怎么勤恳地照顾,他还是十分不舒服,再加上躺了这么久,身体机能逐渐退化,于是一个夏天过去,整个人便消瘦得厉害,连骨头都突出来了,看上去十分瘆人。
曹皇后已经不太去看他了。一方面是不喜欢他现在这个样子,另一方面也是太忙。每天光是忙外头的事就顾不过来,哪有空去看他?
她来的时候,桓衍心里满是恨意,只觉得这个背叛了自己的女人面目可憎。可是等她不来了,他又开始觉得寂寞。
可惜,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想法。
入秋之后,天气渐渐凉爽下来,然而桓羿的身体状况却没有转好。按照太医的说法,他现在只是在熬日子了,后事已经可以准备起来。
果然,他最后没有熬过这个冬天。
在曹皇后忙着到处奔波,为京城的乞儿们筹集御寒的衣物、燃料和食物的时候,他悄无声息地死在了温泉行宫之中。
而忙碌了一天的曹皇后,回到行宫,听到这个消息,也只是微微一愣,便语气平静地道,“知道了。”
她早已不是那个情绪会轻易被他的一句话所左右的皇后。
丧礼办得还算盛大,不管怎么说,桓羿的皇位是从桓衍那里继承来的,所以表面上的功夫也应该做到。不过陵寝的选址,桓羿选在了凤京,说是要让他跟大魏的列祖列宗都葬在一起。
曹皇后暗地里跟甄凉说,以后她若是死了,随便挑一块京郊的地葬了便是。反正本着卑不扰尊的规矩,她也是不必跟桓衍合葬的。
甄凉自然是同意了。
穆将军那边也十分顺利。登州是有船的,虽然规模不大,但勉强可以在近海航行。毕竟这边虽然没有成建制的水师,但是因为要抵御倭寇,还是有这方面的需求。
有船有人,即便不过十来条船,几百个人,也足够了。
他没有急着招募新兵,也并不迫切地出海剿匪,而是自己先跟着训练了两个月,熟悉了在海上的一切,才在当地招收了一批渔民出身的士兵,开始正式的训练。
训了几个月,到秋天时,这些人已经勉强能看了,他就趁着入冬之前,领兵出海,剿灭了几支小股倭寇。
还有意外之喜,这些倭寇竟然颇为富有,藏匿了不少金银珠宝之类的贵重物品,自然都被收缴了。这一下,训练水兵的耗费就能弥补掉一半。
桓羿收到这个消息,也十分高兴,当即在朝堂上宣布了这个捷报。
虽然现在还没有水师,但他已经开始为穆将军造势了。将来在需要的时候,立刻就能把架子搭起来,然后完成自己一系列的计划。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长宁元年的新年,过得十分热闹。
去年因为汉王逼宫的缘故,导致整个新年都在紧张之中度过,没有半点气氛。或许是为了弥补,所以虽然还在桓衍的孝期里,但因为当今皇帝只是兄弟,所以倒也没有过分禁止这些。
不过,或许是因为看他们的日子过得太平顺,长宁二年的开局就不太顺利。
一直到四月,北方都没怎么下雨。
很显然,在南方洪涝过后,北方的旱灾也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