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达月没想到会是个这么叫人惊艳的孩子。
也不是说多么精致美艳,而是一种极致的“纯”。干净,纯粹,让你觉得,那样的孩子,容不下一点不美好的存在和他沾染,仿佛一捧天山的水,一块南极的冰。
他笑的样子让你联想到一个不设防的小动物,叫人打心眼里想要珍惜、呵护。
这种纯净感如此难得,因为难得而有些脆弱,因为脆弱又更显珍贵。窗外蔓延进来的金色光晕在少年的鼻梁唇锋流连爱抚,甚至有圣洁之感。
达月自然也是常人,会欣赏常人都能感触到的美好。她露出口罩外的一双眼睛柔和了些,对眼前的少年说:“先坐吧。”
她指了指诊疗床。
是的,你或许想不到,达月是个牙科医生。
刘据应了一声,把手从兜里拿出来,坐在还没放下靠背的诊疗床上,眼睛望着她。
“来看什么的?”
“我牙疼。”
“行,躺下我看看。”
诊床缓缓放下,少年对着她张开嘴,达月扫视了一下,他的牙齿很漂亮。
“哪儿疼?”
“后面,靠左。”
明亮的小灯照射口腔,刘据看到天花板上也均匀分布着许多白色的小灯,只是下午光线太好,看不出来。达月从他后面靠过来,他听到她口罩后的呼吸声。她捧着他的下巴,隔着一层塑胶手套传来陌生的温度。
他不适应这种感觉,却也乖巧地没动。随着她的手在脸上滑动,他闭上了眼睛。漆黑的睫毛轻轻颤抖。
“是有点龋了,要补牙吗?现在补还来得及。”达月流程式的一问。少年果然点点头,下巴戳在她的手心,有点痒。
达月给他开单子,伏案在表格上打勾签字,抬起头递给他的时候正对上那双水洗般透彻又黑白分明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先去把费用缴一下吧。缴完了再拿着单子回来。”达月又嘱咐了他几句,少年显得有些腼腆,一一应下。虽没多话,神态气质却显得处处贴心。刘据想用这幅皮囊骗过谁,那是很少有人能抵抗的。更何况杀鸡焉用牛刀,对付达月这么一个眼花的“昏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