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东和阿密一左一右扶住许璇来到宋湛的房间门口,隐隐听见里面传来如野兽般咆哮嘶吼,阿东和阿密同时看向许璇,发现她失神的眸瞳在听到那一声嘶吼的同时,骤然染上了光。
“许小姐,少爷就在里面。”
阿东赶紧道,他希望能够用少爷刺激她清醒过来。
果然如他们所料,许璇在听到宋湛的声音时,真的清醒过来。
她亲自上前拉开房门,看到的画面却令她发了狂!
“谁让你们这么干的!谁让你们把他拷起来是!谁准你们这样做的!谁给你们的权利!谁——!!!”
许璇一声接一声的咆哮甚至盖过宋湛的嘶吼,这情景完全就像是两只猛兽狭路相逢,试图用嘶吼和咆哮震慑住对方一般,而且显然,许璇占了上风。
不过许璇说到底要比宋湛理智,她毕竟没有病史,她所有的愤怒全部源自于对宋湛的心疼和爱。
可宋湛不一样,他双目猩红,几乎要滴出血来,五官已经变形,仿佛真成为一只猛兽,他的四肢和腰间都绑了皮带,担心皮带勒伤他自己,所以凌白他们在皮带底下帮他裹了一层厚厚的软布,他的手掌被抻直用硬板固定,防止他手指弯曲抓伤自己,可即便是这样,仍能看到他裸露在外的肌肤血迹斑斑、伤痕累累,怎的一个“触目惊心”可以形容。
别说许璇受不了,就连看惯了死伤的阿东和阿密也不忍心多看一眼,太特么揪心了。
被压制住的宋湛只安静了一会儿,便再次发起狂来,皮带的另一端由铁环连接在直插墙体的铁环中,铁环与铁环之间相撞的咣当声听起来让人头皮发麻。
许璇知道,此刻在宋湛眼里,整个世界都是血淋淋的,她听他描述过那个场面,浑身被熊掌抓拦了的血肉模糊的身体……宋湛有多不容易才从那样的噩梦里醒过来,再次陷入那样的噩梦,这次又如何能将他拉出来?
许璇几步狂奔过去,试图搂住宋湛的腰身,以前他就是这样在她的拥抱下、在她安抚的声音里,他便能一点点的平静下来,所以这次她如法炮制。
可是,这次再也见不到以前的效果,任凭她如何用力的拥抱、如何温柔的安抚,宋湛完全像只火力全开的失智猛兽,挣扎、咆哮、嘶吼……仿佛死亡才是他唯一的解脱。
在他全力的挣扎中,许璇一次又一次的被他从身上甩开,摔在墙上、摔在地上,就连有阿东和阿密的加入,也阻止不了他的狂躁之举。
很快,许璇裸露在外的肌肤已经红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渗着点点血丝,她的眼睛此刻也腥红一片,不是因为暴怒,而是因为心疼。
门被推开,凌白和何恒冲进来,何恒手里拿了麻醉枪,直接朝宋湛来了一枪,半分钟后,宋湛终于安静下来,倒在许璇怀里。
“没办法,少爷的力气太大了,麻醉针很难注射,只能用这个。”
何恒抬起手里的麻醉枪给许璇解释,他可不想再刺激到她,刚才他们在监控里可是看见了这两位的威力,知道他们劝不动许璇离开少爷,只能出此下策。
大门再次被推开,有人推了单人床过来,阿东和阿密帮忙把宋湛放在床上,终于安顿好让他睡觉。
许璇趴在床沿上,紧紧握住宋湛的手,视线一点点在他身上移动,医疗精灵正在替他做全面检查。
凌白几人默默站在一旁,许璇不发话,他们都不敢出声。
直到医疗精灵检查完毕,说宋湛只是大脑损伤和肉眼可见的皮外伤,并无他碍,许璇才重重呼出一口浊气,直接从医疗精灵那里拿过外伤药和棉签,一边替宋湛敷药,一边问话。
“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话显然是问凌白,最近阿坤和赖静婉正在筹备结婚,所以宋湛特意给阿坤放假,只有凌白是全程跟随在宋湛左右,这些事当然要问他。
凌白心里有愧,内疚的这几天憔悴不少,深呼吸后,垂头回道:“都是我不好,那天我陪少爷外出会见政要,中途接到电话,说即将要与政要会谈的内容有调整,需要另外的资料,可是与政要会见的时间不能改,更不能迟到,少爷就命我回去取资料,他先去与政要见面,哪知,不到半小时,我接到电话,少爷就已经这样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许璇语气淡淡,手上的药瓶和棉签丝毫不受影响,小心翼翼的替宋湛涂药。
“少爷的司机和两名保镖死了,沿途的监控全都损毁,显然是刻意人为,我已经安排人去寻找目击证人,暂时还没有结果。”
“那三个人怎么死的?”
“都是枪伤,狙击枪,一枪毙命,车子停在去往会见地点途中,并没有偏离路线,三个人都是被狙击之后重新被塞回车里的,车子是防弹的,车身上没有任何痕迹。”
“也就是说,车子所在的地方有可能并非第一案发地点?”
“对,我们也搜寻过线索,一无所获。”
停顿了片刻,许璇抹药的工作也结束了,她收起药瓶,轻抚宋湛的头发,因为发狂怕伤到他,又剃成了板寸,此时发丝间岑岑汗液映出点点亮光。
“好,我知道了,安排车,我要去事发现场走一趟。”
凌白马上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