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家的孩子就是好吩咐，这点, 司老爷子是深有体会。
“我想喝蜂蜜水, 加两个冰块。”
“嗯。”
“看什么动画片？调到财经频道, 我要看今天的报道。”
“哦。”
公司这几天事情多，司衍和祝桐桐都没时间来医院，基本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呆在公司里。
司衍能干啊，轻轻松松就搞定了和几个公司的合作。
说好是个跨国大工程, 结果兜兜转转把项目全都分了出去，非但自己的公司不用动手还有几十个亿的进账。
那个平民窟出来的女人就更别说了, 听说她一去公司，之前辞职的人全都跑回来指着鼻子骂她。
又是扯横幅、又是堵门口, 全都在对她发泄自己的不满, 天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最后竟然全都又和司氏签了合同, 继续到公司上班。
公司的危机过去了, 安心地躺在床上休息，司老爷子现在只顾着养好自己的身子就好。
咀嚼着嘴里剥好皮的葡萄，不小心咬碎了里面的核，一股酸涩瞬间盖过了葡萄的酸甜味, “你怎么没把核剔出来，你这让我怎么吃？”
楠楠捧着手里的碗，里面的葡萄全都是她刚才一个个剥的, 褪去了紫色的皮, 淡绿色的小球球一颗挨着一颗。
“我们吃葡萄都是把籽吐出来, 不会刻意去挖出来。”楠楠有点委屈，司老爷子严厉的语气把她吓得不轻。
爸爸妈妈都不在家，楠楠一个人不敢在酒店呆着，想着爷爷需要休息所以才主动提出来照顾他。
但现在她才发现，自己的这位爷爷根本就是块石头，又冷又硬，不管自己多努力，他都能挑出自己的不对。
要么嫌水温不够热、要么嫌枕头垫得不够高，反正总能挑出来她的错处。
一歪头把嘴里的葡萄吐出来，司老爷子嫌弃地白了她一眼，“真不愧是穷人家的孩子，到底是没过过什么好日子，这么粗糙。”
楠楠的眼里氤氲着眼泪，手指摩挲着盛满葡萄的碗边，忍着没哭出声来。
都说好心会有好报，自己已经很努力了，怎么爷爷还是不肯给自己一个好脸色。
从椅子上下来，楠楠用手捏了颗葡萄塞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口感正好，倒是能稍微压住心口的那一点苦涩。
这小姑娘脸皮可真薄，还没说两句就不高兴了。
回想起司衍小时候，任凭自己怎么骂他，他都跟没事人一样，这一点他倒是没遗传给自己的女儿。
放下水果碗，楠楠拿起了茶几上的保温盅。
刚才护士阿姨说正在给司老爷子炖燕窝，这会时间差不多了，刚好去把燕窝拿回来。
“我去给您拿燕窝。”楠楠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司老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机里的节目，冷冷的“嗯”了一声。
“嘭！”
病房门从外面被猛地推开，走到门口的楠楠被撞了个正着，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墩，手里的保温盅也掉在了地上。
是推着餐车来的护工。
透过病房门上的窗口没看到人，这才直接推门进来，没想到正好就撞到了才一米高的楠楠。
坐在地上，楠楠愣了两秒，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推车要进门的男人。
“还坐着干什么？自己出门不看人被撞了还在地上坐着？”男人没好气地埋怨道。
扶了扶盖在餐盘上的银盖子，被她这么一吓，位置都被撞偏了不少。
司老爷子不待见他这个孙女是整个医院都知道的事，都在议论这小姑娘留在这是等着分家产，等着把老爷子快点气死了才好。
穷人家的孩子没见过大钱，心眼倒是比别人多。
不仅嘴上这么议论，见到楠楠他们也没把她当正常人家的孩子一样看待。从来都是吝啬给她一个微笑，仗着她年龄小有些话听不懂，还当着面地讥讽她。
刚才楠楠就受了委屈，被男人这么一说，眼泪再也忍不住了，直接顺着两边的小脸蛋滴在了怀里的保温盅上。
妈妈说对别人好别人就会对自己好，但为什么他们都在欺负自己。
装可怜？这招可没用。
护工的双手不耐烦地在把手上摩擦着，说：“快起来啊，还要哭到什么时候？”
楠楠虽然还在哭，但是听到护工的催促还是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止不住的眼泪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滚出去。”司老爷子转过头，冲着门口的方向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护工嗤笑了一声，冲楠楠抬了下下巴，“听到没，快滚出去。”
“我是说你。”司老爷子定定地看着那男人，再一次重复道。
司家的人是随便就可以让别人欺负的？呵，就算这个楠楠算不上自己的孙女，但她毕竟流着司家人的血，就是司家的一份子。
自己欺负她是天经地义，别人欺负她就是冒犯，不可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