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员们在各自的准备室里对戏,剧本的指导老师吴过会依次去准备室里进行细节的指导。
吴过当过几年的编剧,写出来的剧都拿下了收视冠军,近两年开始当导演,经过她手的几部网络大电影口碑也不错。
听说这次改编过的剧本她参与了不少细节,有她指导,樊子晴在台上的表现一定会很出彩。
扶了下眼镜,和樊子晴一起看剧本的时候,女人顺手将系好的马尾盘了起来,“你看,念到这一句台词的时候,你要表现出跑出家跟父亲决裂的愤怒、怨恨,眼睛里一定要有东西。”
手指引导着她看向自己的眼睛,只两秒钟的功夫,她的眼眶里就积蓄了湿润,布满红血丝的眼白把无声的愤怒展现到极致。
跟着吴过的节奏念台词,樊子晴的情绪也被带动起来。
歪着头打量她们脸红脖子粗的模样,揉了下鼻子,冯梓懿嘴角的窃笑被摄像机拍得清楚。
算了,反正冯梓懿没什么演戏天赋,上台后他能衬托一下樊子晴也算是好事一件。
“姜姐,你要去哪?”
理了理衣角,包里的那一支黑色的马克笔在姜舒手指间转了一圈又一圈,出门时的回眸一笑饶有深意,“秘密。”
距离节目录制还有半个小时,没有粉丝送花、没有其他人打扰,这个时候去找秦瑛要签名最合适不过。
认识樊子晴这么久,她对谁都是淡淡的。唯独在电视台门口看到秦瑛的时候,她笑得灿烂,只有这样全心全意地崇拜一个人,才会露出最阳光的笑。
姜舒希望樊子晴以后能阳光开朗一点,有秦瑛的签名当小太阳,她一定能会笑口常开。
对着卫生间的镜子抿了下唇,迪奥999的颜色和姜舒的肤色最相配,用气垫在鼻翼两侧按压两下,遮盖了油光使她的气色看起来更好。
真羡慕秦瑛的颜值,能抗能打,马上六十岁了看着还像是二十岁的少女。
原主的漂亮和她的完全不是同一种类型,秦瑛的亲切和善,像姜舒这样不追星的人看了都会生出几分好感。
姜舒的手指插进发丝间揉了两下,对着镜子反复地微笑。
现在的自己是刚进圈的经纪人,一会见到秦瑛,一定要表现出足够的尊敬才好。
一双眼只顾着盯在手机屏幕上,脚下踩空的瞬间,包里的东西跟着掉了一地。
“f**k!”
谁设计的卫生间?非要在门口还设置一道台阶。
姜舒双膝跪地,两手按在地上的丑态真是丢脸。急着从地上站起来,少了一截的鞋后跟让她一个踉跄,再次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幸好周围没人看到。
隔着裤子,摔了两次的膝盖火辣辣的疼,多半是被裤子擦破了口。
手还好,没有蹭破皮,只是两块红肿一阵阵的疼。
高仿的a货质量没办法跟正品比,摔了一跤就直接报废,断了的半截鞋跟断裂口光滑,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材料。
踢掉脚上的鞋扶着墙站起来,仰头喘了口气,闭上眼,刚才摔倒的记忆立刻从她的脑海里删除。
姜舒向来健忘,踩空摔跤?吃饭被噎?这都是发生在谁什么?反正不是自己就对了。
粉底被摔了个粉碎,浅色的粉末洒在地上被水渍阴湿了一片。
胡乱地把东西捡起来塞进包里,看了看包外面被划裂的一道口子,把行程册掏出来后,不带丁点地犹豫就顺手把包丢在了垃圾箱上。
坏了就扔掉,姜舒一贯如此。
那一跤摔得很疼,扶着墙往前走姜舒的右腿一瘸一拐,隐隐作痛的膝盖被磕得不轻。
好久没有光着脚走路了,还在低头玩手机。
这次她是在给白柒发消息让他找一双鞋给自己。
“姐姐,你的包忘在卫生间门口了。”快步追上来,少年双手把包捧到她面前道。
盛博淞?
姜舒展开了紧皱的眉心,身子无力地倚靠在墙上,看着比刚才更低了。
盛博淞脸上挂着标准的笑,露出的八颗牙齿中,那两颗小虎牙格外讨人喜欢。
只是这一声姐姐有些冷淡了,没有半点的情绪在里面,不像是他喊出来的。
盛博淞用纸巾擦干净包表面的水渍,那一条丑陋的划痕还在。
“谢谢你啊。”姜舒点了下头,扶着墙把身子挺直了些,“还记得我吗?之前去过你们福利院。”
男孩点点头,下垂的眸子盯着她踩在地板上的光脚,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不少。
弓起脚背藏在小腿后面,姜舒转移话题道,“你怎么会在电视台?”
“我们被邀请来录劳动节的节目,诗朗诵和歌舞。”
“你是表演诗朗诵。”
姜舒可以肯定。
没有红扑扑的小脸,眉心也没一点红。一身租来的白衬衫加上条纹领带,只有诗朗诵才会是这副派头。
盛博淞的目光没有挪开,最后一点笑意也没有了。
很少会有人笑得像他刚才那么灿烂,也很少会有人笑得像他那么冷淡。
他的笑脸像是冬天里的太阳,明亮却缺少温度。微笑,对盛博淞来说不是一种情绪,只是一种表情。
“我们在四号演播厅,”脚跟抵在脚尖向上一提,脚上的白球鞋被盛博淞脱了下来,另一只脚重复了相同的动作,一双鞋整齐地摆在姜舒面前,“一会要换皮鞋上台,你可以暂时穿我的,等我们走了还给我就行。”
白球鞋、白袜子,是青春期少年最阳光的搭配。
淡淡然的一句话满是他的善良,这次他的脸上没有笑,但语气却要比刚才还温和,一点都不像是对待陌生人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