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姐行动果决,从不拖泥带水,瞻前顾后。
自认为解决掉时家这个“麻烦”后,她便确认自己的复赛资格,准备去学校。
转系考试三天后举行,先去学校熟悉熟悉环境总是没错的。跟随记忆中的情况到达斯克军校后,即使有部分前身记忆,时落雪还是不免暗自赞叹。
广阔的校园,郁郁葱葱的林木,偶有捧着光屏阅读的学生坐在草坪上。远处的演武场上还传来振奋的呼号……
这完全是她从前那个世界的无法比拟的。
时落雪饶有兴致地站在演武场边上看了会挥汗如雨的学生们训练,又参观了下几个著名的学科楼,便到达了自己在学校的宿舍。
斯克军校宿舍楼按系分配,原身是医疗系,女生众多,因此占据了一整栋楼。一路上偶有人看见她便露出惊讶表情,或窃窃私语,或指指点点。
倒是没一个上来打招呼的。
大师姐通通当作没看见,我行我素地上楼开门。
宿舍里三个人一间套间,每个人一个独立小房间,共享厨房浴室和客厅。
进门时,宿舍里没人。她进了自己房间查看一番。大约是在家养病有段时间没回学校,家具上铺着一层淡淡的灰。衣柜里放着零星几件衣服,桌子上散落着生活用品。
很简单,不过大师姐已然满意了。
对于她来说,这些已经足够她生活了。
时落雪早已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生活,自己也能照顾自己。更何况学校内本就十分便利,很快就适应了这种节奏。
转系考试那天很快到了。
早晨,她照旧天不亮就出门去跑了几圈,考虑到保留体力的问题没有练功就回了宿舍,却意外遇见了宿舍里的室友。
这几天她独自进出,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室友。
两个女生好像刚回学校,客厅的地上还放着好几个行李箱,散落一团。看见时落雪都是一怔,不可置信地问道:“……时落雪?”
大师姐没回答,视线在两个人身上打了个转,毫不意外地看见了对方眼底的一抹嫌恶。
她从记忆里翻出原来的“时落雪”和室友的片段,不用看细节就能知道相处得不算愉快。形同陌路都算好听了,呼来喝去嘲笑轻视基本是日常了。
听上去可能没什么,但长期的精神暴力给人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
原主虽然在学校时间只有半年,但留下的都不是什么太好的回忆。真要说起来,这两位室友功劳不小。
……那么,就没有打招呼的必要了吧?
大师姐可没兴趣和垃圾做朋友。
就在她内心思考的这几秒钟,对面两个人似乎也从愣怔中找回了思绪。其中一个颇为张扬地冷哼道:“还以为你退学了呢,真够晦气的。”
另外一个倒没这么无遮无拦,悄悄拉了拉同伴的衣袖,小声说道:“算了算了,她都自杀了……”
只不过声音再小,在这么个空间里也是一字不落地被时落雪听了个清清楚楚。
哦,看来“时落雪”的自杀已经不是秘密了。
“自己废物难道还怪我啊?再说了看她那样,说不定自杀也就是骗骗你们这些人的同情呢。”张扬的那个不屑一顾。
大师姐忍不住想轻叹一口气,不为别的,只为曾经的那个“时落雪”。
结束自己生命的决定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的,她相信曾经那个女孩经历过巨大的痛楚。可结果呢?
结束生命后得来的并不是想象中施暴者的痛苦和悔意,反而是更大的恶意。
这样的结果真的值得吗?
时落雪没有答案。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手刃人渣,大师姐从来没在怕的。
两个人的挑衅没有得到时落雪一丝一毫的回应,另一个还好,那个张扬的女孩肆意任性惯了,便得寸进尺地说道:“看你的样子都让人恶心,奉劝你赶快退学回家,别给——”
别给你们时家丢人了还没说完,她就看见时落雪往前走了一步。不知怎么的,她后半句话忽然就说不下去了。
明明时落雪还是一直以来面无表情甚至可以说是冷淡的样子,明明对方没有任何动作。
她就忽然感觉有点发慌。
时落雪平静地看着她,用一种稀松平常地语气说道:“很快的,别担心。”
忽略语境,甚至像是个在安慰人的大姐姐。然而人类特有的危机本能让两个人都恐慌了起来。
“你、你干什么……”
巨大的阴影袭来的瞬间,她们不受控制地生理性地尖叫了起来。
斯克军校作为军事学校,有不少争强好胜武力值爆表又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偶尔发生点斗殴事件不要太正常。但这从来都是战斗系的事故。
医疗系……还是医疗系的三个女生打起来,听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大事,估计就是扯头花薅头发。
因此,接到通讯的指导老师完全没在意,十分悠闲地去往了校内医务室。
还没走到,他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女生特有的高声叫嚷,顿时心底一慌,加快了脚步。
难道真的搞出大事了?没听说医疗系有什么好斗分子啊?
他一进门,就看见坐在门口的女孩。沉静如雪,令人注目,看见他也毫无反应,让人内心忍不住一颤。
啊,是时落雪……
指导老师还是很熟悉的,毕竟是会“自杀”的高危人物,幸好当时不是在学校出的事,否则他这工作估计要凉。学校知道这件事后他就把这个名字标红了,他本来还打算等时落雪回学校就找对方谈谈,势必要送出春天般的温暖。
可这……
不是说还在家休养吗,怎么已经来学校了?
指导老师心里转了一圈,脸上已经堆起了能摆出的最温柔的笑容:“时落雪啊,怎么在这,身体不舒服吗?”
时落雪对老师一向都是比较尊重的,她很有礼貌地回答:“我很好。我的室友不太舒服,所以在这里。”
话音未落,里面已经传来尖叫的女声:“我不是不舒服!我是要被你害死了!时落雪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