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法运转,水灵气大量涌入被鎏火剑的剑气灼得疼痛的丹田,丹田像狂风大作的冰原一样在发涨发冷,冷热骤然变幻的滋味并不好受。
她的身体变得比寒冰还要冷几分,甚至眼里的水汽都凝成了霜。同灼热的鎏火剑成了两个极端。鲜艳的火焰在寒霜遍布的颀长身影上映出红蓝交织的奇异光芒。
柳庭脚下的寒冰开始龟裂,又在莫琉的灵力下重新凝结,找到突破桎梏的方法,他动作也渐渐顺畅起来,只要隔开距离,就能彻底挣脱。
他爆发灵力劈下一剑,想隔开莫琉。谁知莫琉竟双手握剑正面挡下。
她甚至未动用灵力,只是蛮力抵抗,手上青筋根根暴起,有血液顺着剑柄下滑,滴落冰蓝地面,凝成血色的冰花。柳庭瞳孔一缩,她这样硬撑,根本无法承受鎏火剑的力量,再多几次就是送死。结界中虽然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是这样下去,轻则内伤,重则毁损丹田。
“你疯了?”
然而话未落地,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剑上的鎏火灵力竟有流失的迹象。
不容他思量,脚上失去灵力支撑的寒冰砰然炸裂,莫琉趁此机会格开他的剑,又挥剑迎面斩来。
场上陡然变成剑术比拼,再没有四溅的火花,只剩兵乓沉响,不断在梦宗演武场中回荡。蓝色的残冰遍地,随着两剑一再相交,串串溅落地面的血珠甚至比鎏火剑鲜艳几分。
莫琉力量不敌,每次交手都在后退,鎏火剑的震荡不断加重着她的呼吸和脚步,踏碎一地寒冰,也踏出一道血路。
即使是天量宗的同门弟子,也觉得莫琉要输了,或许除了白祉,没人看得懂她为什么这么拼命。
用这么愚蠢到惨烈的方式,仿佛只是倔强地非要去证明一个不可能。然而她这般认真,不死不休的架势唬住了犹疑的门人,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心悬在高处,期待着她真能带来一线光亮。
柳庭惊讶地发现,越是交手,手中的鎏火剑越是暗淡,消耗灵力的速度甚至比被冰凌包围时更甚,这种情况,以往只在他灵力即将耗尽时才会出现。
更奇怪的是,莫琉佩剑上的火凤图腾竟泛起了红光,像是……附着了大量的火灵力。莫琉一个水灵根,怎么可能驱动火灵力。
柳庭紧紧盯着莫琉的脸,试图找出蛛丝马迹,可以确定的是,莫琉仍然在硬抗,这些火灵力虽然不断汇集,却并没能为她所用。她到底要做什么?
莫琉手中剑附满了来自鎏火的火灵力,她脑海放空,一味运转弱水心法,便顺其自流。极阳的火灵力顺着剑身源源不断被她的身体吸收。
水灵根修士强行吸收鎏火这般精纯的火灵力,无异于自戕。
五脏六腑的痛楚过了那个顶峰,已经麻木,只有脑中一线清明,驱使她挥动臂膀。莫琉喉咙一痒,忍不住吐出一口血。而身上不断冲撞的两股极冷和极热的力量,在弱水心法的作用下,终于在丹田中慢慢转化。
柳庭已经果断放弃鎏火剑,一面假意周旋,一面快速恢复灵力,打算放手一搏。
他左手一挥,一枚巨大的焰球兜头砸向莫琉,众人看到的最后一幕是莫琉身形一晃,被烈焰吞没。
地面咔嚓咔嚓裂出蛛网状的缝,焰球的能量可想而知。短时间吸收大量灵气的法子会损伤丹田,这一下柳庭已经竭尽全力。他脸色发白,擦去嘴边渗出的一丝血迹,平静的眼中倒映着熊熊火光,并没有即将胜利的喜悦。
流云宗已经爆发了欢呼。只要莫琉认输,结界消失,所有法术就会瞬间消失。所有人都在等,梦宗的人在一旁备好了上品丹药和治愈法阵。
嘭!
一声巨响,焰球像熟透落地的果实,沁蓝的水灵力从中爆裂而出,结界也被撞得一震。
一阵混着白雾的焦黑浓烟散去,龟裂的地面中央站着浑身湿漉漉的莫琉,她脚边是一柄断剑。
流云宗的欢呼声卡在了嗓子里,四周针落可闻,谁也不清楚莫琉身上发生了什么,才突然爆发出如此巨大的水灵力,也不明白她手中的剑怎么成了两段。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莫琉那张沾着凌乱碎发,一色惨白的脸上,那身青衣灰裳的天量宗门派服制浸成了深色,衣角还带着冰碴,皱皱巴巴的。整个人像个刚爬上岸的水鬼。
方浣急得站起身:“莫琉她”
莫琉手指微动,掌心渐渐凝出一柄蓝色的寒冰剑。下一瞬,这把剑就架在了柳庭的脖子上。
“没事吧……”方浣喃喃补完了后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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