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开快一点!”
营地之内,超乎寻常的宁静,意味着谢信周早已控住了一切。溪草盯着后视镜中的施维武,发现他竟然没有流露出丁点失望,不觉诧异。就在溪草再次询问他两个孩子的下落时,施维武让司机停下车子。
“让阿昆和阿莹过来,我有话和他们说。”
在溪草的默认下,后面的小汽车跌跌撞撞出来一男一女,伴随他们几乎连滚带爬地靠近,施维武左侧的车窗被摇了下来。
一见到施维武的脸,施昆和施莹就忍不住叫出声来。
“阿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啊,我们这是要被带去哪里?”
瞥到副驾上的溪草,施昆不由瑟缩了一下,眼中流露出来的恐惧情绪越发浓郁。
“是不是这个女人,她要杀了我们?”
施维武望着窗外惊恐难安的儿女,脸上的表情是截然相反的淡定。
“阿昆,还能开车吗?”
施昆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施维武道了声很好,从怀中抽出谢信周的手谕递给儿子。
“蓉城是讲究法律的地方,你们没有犯罪,谁敢杀你们呢?带着你姐姐,去前面的练兵场等我。”
见溪草蹙眉,施维武状若无意往她藏着手枪的位置看了看,语气说不出的讽刺。
“少夫人,左右我还在这里,而且整个营地已经被大帅掌控,我完全不占优势,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况且,你一双儿女的下落,他们也不知道。你不放他们先走,我是绝迹不会说的。你有你的考虑,我自然也有我的顾虑。”
施维武是专业军人,自己这点小伎俩完全逃不过他的双眼。而且溪草还有一种预感,施维武想来已经看穿自己不会遵守谢信周的承诺。
有些东西谢信周不便出面,溪草会代他行动。
比如,杀了施维武清理门户!
“送施小姐和施公子去练兵厂。”
“不,让阿昆自己开车,带着阿莹,别的人一个都不要跟去!”
即便被谢信周关押抓到军政府监狱,施维武自始至终都是云淡风轻的,然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双手握拳,整张脸溢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坚持,复杂得找不到恰当的词语形容。
见状,施莹当场就哭了;施昆也傻在那里,被施莹一把握住手腕。
“阿爸,我们在前面等你!”
直勾勾望着一双儿女上了小汽车,消失在前方小径,施维武的唇角才牵起一丝笑意。
“现在。施参谋长可以告诉我了吧?”
“可怜天下父母心。少夫人,你挂念你的双生子,我自亦然。”
施维武依旧没有回头,只一字一句道。
“是漠城派人做的。可我只负责帮他们穿针引线,至于他们的行踪则完全不在我的掌握。不过按照大帅封城的速度,想来他们还在蓉城,你抓紧一点,兴许还能找到两个孩子。”
这番的善解人意,居然出自施维武之口,实在令人惊讶。
可他的下一句,便让溪草心头的怒火一下窜了上去。
“少夫人,世人若得知你拿废帝孽子冒充谢洛白亲子,不知会有什么反应呢?不说别的,谢信周那老东西,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吧?”
这番惊天骇地的言论,让车中的司机和左右护兵霎时呆住。就着这个机会,施维武猛然起立,倾身上前就来争夺溪草手腕上绑着的手枪。
车中的三个人,两个护兵和溪草都带着武器。施维武选择攻击实力最弱的溪草,已然存了一击即中的决心。
手腕上的剧痛让溪草一瞬反应过来,力气的悬殊,几乎让这场争夺毫无悬念。整个过程不过几秒,快得护兵都来不及动作。
就在勃朗宁要落于他手的前一秒,溪草下意识扣动扳机,一声枪响,让一切都归于平静。
“少夫人,您没事吧?”
看着汽车后座额头冒血的尸体,溪草胸口一阵剧烈起伏。
“去看看施莹和施昆到了哪里……”
话音未落,耳边轰鸣声起,溪草条件反射抬起眼,便见天空中一架飞机冲上了蓝天,倒映在施维武瞳孔未散的眸中,说不出地奇特诡异,
孩子被保皇党带走,先前溪草也曾怀疑过,毕竟在淮城时就收到了废帝那封盖着龙纹印章的信,是以在去军政府监狱审问施维武时,溪草便让郑金花和蓉城的保皇党率先找寻。
宣容的保皇党,是从漠城的保皇党中分流出来的,势必有部分人会和漠城方面有联系,溪草只期盼能取得线索,早点找到孩子们。
然而等溪草满怀期盼地回到虞园,不仅谢信周方面毫无进展,郑金花那边更是断了联系。
溪草心急如焚,犹在鸳鸯厦安慰越发哭得不能自己的谢夫人,便见黄珍妮一脸古怪地走进来。
“少夫人,大宅那边出事了,大帅忽然让人撤了找寻小少爷和小小姐的兵力,我看有些古怪,您快过去看看。”
溪草简直不能相信,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而谢夫人更是不可置信地叫出声。
“信周这是糊涂了吗?为什么?”
她抹干眼泪。
“溪草,我们现在就去找他问个清楚!”
然而,当婆媳二人气怒难平地冲进主宅,还没开口向谢信周质问,便被其当头棒喝。
“溪草你来的正巧,我正要让人去找你!”
他把一封信重重地拍在桌上。力气太大,以至于信封从桌上掉下落在地上,露出了里面盖着龙纹印戳的信纸。
溪草一瞬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而谢夫人完全理解不了谢信周难以解释的怒气。
“信周,你到底在说什么,现在找孩子是要事,你为何把护兵都撤离了?”
“大姐,你什么都不知道!”
谢信周恨铁不成钢,望着溪草的眼神说不出的失望。
“你问问你的好儿媳,长缨和长安,究竟是不是洛白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