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洛白的电报,都是由特定的副官专职管理,在收到的时候,会根据内容分别送到其办公室或官邸。
而这封来自漠城的书信,竟会通过层层查验,混杂其中。
不提其内容,只这背后暴露出的信息,就让人细思极恐。
“之前在漠城,我就听废帝提过,保皇党遍布华夏各处。不说淮城总统府,就是谢大帅的蓉城,督军的雍州都有探子。他说会派人来带走孩子们,会不会……”
溪草面上露出的惊恐神态,谢洛白尽收眼底,让他心疼。
他把溪草揽到怀中,亲吻她的头发。
“别担心,我已经有准备,你好好在家中陪孩子就行。”
早在小妻子向他袒露郑金花和宣容的野心时,他就布置好了一切,只是没想到保皇党的本事远超他的想象。
溪草挤出一个笑,努力压下心底的波澜,又想起失踪数日的郑金花。
“砚平说过,他在桐村镇和郑金花的人马狭路相逢过几次。只是那时候郑金花看起来是在找寻我,虽说给砚平为难,但到底没有赶尽杀绝。只是我不明白,郑金花在我生产时,支开所有人是什么意思,莫非她并不是宣容姑姑的人,背后还有其他主子?”
这件事谢洛白也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郑金花想谋害溪草和刚出生的婴儿的话,将来有的是机会,毕竟她已经取得了溪草的信任;即便想抱走孩子,也范不着在生产时候动手。
这个举动,实在说不出的诡异。
“这件事,看来只能找寻到当事人才能明白了。”
夫妇二人正在说话,官邸中就接到了展锦荣打来的电话。
这些天,谢洛白到处找寻溪草,落下很多公务,展锦荣一直不催不促,可伴随今早两院弹劾总统开始,展锦荣实在分@身乏术,不得不把他急招了去。
“本来还说在家中好好陪你和孩子,现在又……”
溪草很是通情达理,看谢洛白的乘坐的小汽车渐渐远离,溪草重新回到起居间,再次展开了那封废帝的来信。
双龙印戳不假,在漠城皇宫中,溪草就见过这枚印章,那是废帝的私人专属,轻易不会出现在公务往来文件上;而那字体,亦是出自废帝。
当初为了保住腹中的胎儿,自己不得不默许了这个误会,没想到事情渐渐一发不可收拾。
溪草拧眉坐在椅上,最终拨通了一个号码。那是郑金花留给她淮城保皇党的单线联系方式,不到万不得已切不能用。
电话一拨通,确定了彼此身份,对面的声音抑制不住的欣喜。
“四格格,真的是您,您安然回来了?辛君知道一定会很高兴。”
“你能否联系上辛君?让她回官邸见我。”
听出她声音中的冷意,对方先是愣了一下,转继就道。
“格格,容属下多嘴一句,辛君对您忠心不二,她做的任何事都是为您考虑。”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对郑金花的行为存疑的话,这句话显然已经在昭示什么。
“这么说,她确实背着我有了私自举动?”
电话那边好半天没有动静,差不多隔了一分钟,听筒中才有了回应。
“属下不敢妄言。格格的吩咐,属下会立即转告辛君,格格有什么疑问,还请她当面向您解释。”
放下电话,溪草心绪越发纷乱。她走到隔壁的育婴室,直到看到一双儿女安安稳稳地谁在小摇篮中,才逐渐平稳了思绪。
大抵是看到了母亲,女儿扑腾着朝溪草咯咯笑开。
溪草心中一软,把孩子抱在怀中,回头再看摇篮中的儿子,心绪不由一动。
谢洛白曾调侃女儿长得像溪草,而儿子却谁都不像。彼时,溪草只当是他一句戏言,奶娃娃能看出什么。
可现在看两个足月已经长开的小婴儿,果真兄妹二人区别明显。
女儿面孔上不仅有了自己眉眼的模样,小鼻子和下巴也长得和她父亲如出一辙;而摇篮中的男婴,尽管五官标致,可硬是要和父母牵扯上什么,实在很勉强……
一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在脑中渐渐冒出,溪草干脆把两个孩子一起放在旁边的长榻上
大抵是心中有鬼,一番端详下来,两个孩子的区别也越发明显……
如果自己的猜测是真的,那一切也就串起来了,至于郑金花的行为,站在她的立场上,果真是对自己忠心不二……
犹在思索,金嬷嬷就敲门进来,表情有些古怪地道。
“少夫人,郑大夫回来了。”
溪草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她在哪里?”
“一进门就跪在一楼客厅中,说是来向格格负荆请罪。”
“让她到二楼会客厅见我。”
溪草压下内心纷乱,把孩子重新抱回小摇篮,一一给他们盖上小被子,这才转身离开。
会客厅木门大敞,才走到门外就见郑金花笔直地跪在地上,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郑金花深深伏地,额头触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直到溪草的软底布鞋出现在面前,都没有抬头。
“那个男孩子,你们从什么地方弄来了?”
郑金花浑身一震。
“格格……都知道了?”
“没有都知道。”
答案得以证实,什么东西顷刻崩塌破碎。溪草定了定神,冷笑一声,坐在丝绒沙发上。
“保皇党前番屡屡失利,这一次这手瞒天过海倒是做得漂亮。说说看,你是怎么躲过二爷的追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