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生勋给谢科打来了电话。
陆豪是杀人凶手，迎接他的将会是子弹穿透脑颅。
最后，王生勋传达了老人的想法，想要见谢科一面。
虽然不知道老人为什么要见自己，谢科还是去了医院，见到了病床之上的老人家。
“小娃娃，谢谢你，让我最后见了一眼我的孙女，此生无憾了。”老人喝着八宝粥，只剩下平静。
“举手之劳而已。”谢科在老人身边坐了下来。
“不，你是真的善良。”老人一声长叹：“相比于你，我实在是罪大恶极。”
那还是数十年前，老人还是一个少女，穿着旗袍，吸着水烟，出没在赌场各个角落之中。
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为了得到钱，她杀过人，也砍断过一些人的手臂，还将一些人送进了地狱。
“结婚之后，我和白溪的爷爷离开了那个世界，不远万里来到了这里，只想要过平静的生活。可是没有想到，因为我们的恩怨，害死了白溪父母，她的爷爷也因此过世。从那个时候起，我便和白溪相依为命。”
“本以为事情过去了，结果我的孙子孙女却互相残杀，为了金钱，丧失了理智。难道我这不是报应吗？当年，我怎么得到的那些钱，现在就要承受什么报应。只是，连累了自己的后代，最亲近的人。”
“如今想来，当初为了得到那么多钱而不择手段，真的值得吗？现在，我即将死去，这些钱不还是还给了别人。这一生的拼搏和心机又有何用呢？到头来，不过是一捧黄土，为他人做嫁衣而已。”
在讲述这些话的时候，老人一如既往的平静，喝着八宝粥。
谢科默默聆听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报应一词真的有吗？他不敢肯定。
“小娃娃，我找你来，是想将我的孙女托付给你，也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奶奶请问，只要我知道的，一定会如实相告。”
谢科看着老人，怎么都看不出来那是一个曾经双手沾染了鲜血的存在。
“我已经活到了这个岁数，就算现在接受法律的审判，也没有多大的意义。就算我现在吃了枪子，那也是和寿终正寝没有任何区别。
我想问你，我的罪孽会不会继续转移到我身边之人身上？或者说，我死亡之后，会不会接受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审判？”
老人费力的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所有的罪孽，我愿意一个人来承担，哪怕是进入地狱，我也愿意。我只求，不要连累我的家人，我的亲人。可以吗？”
对于老人的请求，谢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世间有轮回，地府有地狱。可是地府如何审判一个人的罪行，会不会如同古代一样牵连九族，谢科不知道。
从另一个角度去说，玉儿曾经说过，他们只管鬼的事情，不管人的罪孽。那么人和鬼的罪孽是不是分开的呢？
“我不知道，我只能够答应你，会保护白溪，这是我唯一能够做的。”
老人点了点头。
“足够了，你是个善良的人，白溪跟在你身边，我很放心。”
老人闭上了双眼，沉沉睡去。
谢科戴着相机走出了病房，缓缓迈动着脚步。
虽然只是短短十几分钟，他却目睹了一段人生。
“医生，305床的病人没有生命特征了。”
片刻后，护士大喊了起来，一群白大褂忙碌了起来。
谢科怔怔的望着。
“奶奶服毒自杀了，她要去地狱接受审判，她要去赎罪。”
耳边，是白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