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也是在这船上才知道他的一些事迹……”老艄公意味深长地谈起了如烟的往事。
“记得,那日几个商贾模样的人在我船上谈到,扬州城内的仕宦之家王家,有一个叫王友德的人,此人并非是个善主儿,他仗着他爹爹是个朝廷的三品文官,就横行乡里,鱼肉百姓,扬州城的百姓真是苦不堪言,可王家财大势大,谁能管得了他王家的事?!更可恨的是,扬州城的王知县也阿谀奉承,与之沆瀣一气。”
“哎!”
老艄公连连叹息,怒上眉梢,又道:“只怕这蛇鼠一窝搅得扬州城永无宁日了……”
青衣男子哑然无声,站在船头望着眼前万顷的寒江。
“可是后来……”
老艄公的情绪开始振奋起来,继续道,“这个王友德连同王知县在一夜之间被杀,但府上的其它闲杂人等倒未伤及分毫,也算是万幸了……”
眼角些微抽搐,青衣男子的脸上依旧波平如镜。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官府也在全力彻查此事。”
说着,老艄公欣慰地看向眼前的青衣男子,“可……可终究一无所获。老朽问公子随身带的东西,便由此事而起。”
“老伯可知我是何人?”盯着老艄公,青衣男子不加思索的说。
“难道那两条人命真是公子所为?”老艄公突然又道,眼里闪过一丝喜色。
“哈哈哈……”
突然青衣男子仰天大笑,脸色转为冷若冰霜,说的决绝,“他们都该死!”
“我手中的这把剑专杀他们这等欺压良善的恶人!”
青衣男子义愤填膺,握着剑柄的手开始颤抖,“此二人为富不仁,多行不义,杀了他们还不足以泄我之恨,泄百姓之恨。”
“那公子就不怕日后?”
老艄公忽有所悟,随后他咳了咳,嘴里念念有词,“想来公子也是思前想后,才决心做此义举了。”
青衣男子尚未开口,突然,老艄公双膝着地,跪下便拜,就如眼前立的是一尊至圣的慈悲的菩萨塑像。
他手中的船桨也在此时抛在了船上,船桨末端随之激起了白色的水花。
“老伯这是何故?快快请起。”青衣男子立刻去搀跪地的老艄公。
“公子大仁大义,锄强扶弱,真是百姓之福啊。”
老艄公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老朽那苦命的孙子和他娘被现任苏州知府刘芒活活逼死了,可恨老朽至今都未能见到他们娘孙儿半块尸骨……”
老艄公拂袖掩面,悲痛欲绝,接着说道:“老朽区区一介草民,怎敢和官府力斗?又哪里有权有势跟他们斗啊?”
老艄公继续说着,又是几滴辛酸的泪滴落,“哎,老朽的孙儿他爹,也是个没本事的山野村夫,死了老婆,儿子也保不住……”
老艄公开始拜首:“求公子千万要为老朽伸冤啊?”
“又是一个混账知府!”
听着,青衣男子低低地骂了一句,“还请老伯千万节哀。清先起来。”
青衣男子见老艄公长跪不起,于是进了船舱。
片刻之间,他从舱内将那黑色包裹取出,摔在船板上,那黑色包裹便“咕噜噜”地滚到了老艄公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