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躲在密室里,虽然她们知道她们现在暂时是安全的,如果运气好可能可以一直躲到沃尔图里的大部队回来。科林的能力是让人感到舒适,因此她现在正在默默释放她的能力,希望能让苏尔庇西亚和亚希诺多拉平和下来。
苏尔庇西亚本身并没有什么特殊能力,她从小在一所孤儿院里长大。在孤儿院里的生活并不美好,在院里生活的孩子们唯一的愿望就是能被重新领养,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苏尔庇西亚成长的年代正值意大利在闹独立战争的年代,多少无辜的人被迫奉献了自己的生命,妻离子散,生离死别皆是家常便饭。孤儿院在那个年代遍地都是,但资源却实在是有限。
冬天是最难捱过去的,寒冷的风雨总是会吹进简陋的屋子,十几个孩子挤在一起裹着单薄的毯子。尽管他们已经将所有的衣物都穿在身上,但冬天还没过去一半,就有几个孩子扛不住寒冷就那样死去。死去孩子的衣服则会给新来的孩子穿,希望他们能扛过剩下的冬天。
阿罗见到苏尔庇西亚的时候,苏尔庇西亚已经16岁了。她早早承担起了孤儿院的日常开支和记账,在一次出门采购时她看见了披着黑色斗篷的阿罗。
阿罗威风凛凛地骑在一匹喘着粗气的骏马上,黑色的中长发被整齐地束在脑后,他考究的装扮与周遭的废墟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苏尔庇西亚当时头上扎着头巾,在寒风中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连身裙,披了一件粗麻的披风。她被风吹的直哆嗦,手里还抱着一小篮子硬邦邦的面包。
苏尔庇西亚在与阿罗不小心对视一眼后,就快速低下了头,钻进了一个小巷里。苏尔庇西亚还没走几步就看见眼前一个黑色的人影拦住了她的去路,她紧张地收紧怀里的食物,搂紧粗糙的披风。她的眼睛里充满了祈求和慌乱,但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人越走越近。
阿罗走向了快被冻僵了的苏尔庇西亚,他将身上的厚重的黑色斗篷脱下,紧紧裹住了被冻得瑟瑟发抖的苏尔庇西亚。苏尔庇西亚被抱上了马,在阿罗轻声的询问下,他们赶回了位于郊区地带的孤儿院。苏尔庇西亚在到达目的地后对着阿罗连声感谢,就差没哭出来了。
“带我去找你们的院长。”听到阿罗的话,苏尔庇西亚连忙将阿罗请进屋子。
带着霉味的屋子和简陋的设施让阿罗忍不住皱了皱眉,苏尔庇西亚看着凌乱的屋子生气地朝着那群顽皮的孩子大吼:“你们这些小混蛋还不赶紧给我把屋子收拾好了!”
听着苏尔庇西亚充满活力的咆哮让阿罗有些愕然,接着就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听见阿罗的笑声,苏尔庇西亚忍不住红了红脸,她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轻轻咳了一声。她将怀里的食物交给了一个小女孩后,就将阿罗往院长的屋子里引。
院长是一个有些严肃的老太太,她平时只要敲一敲她的那根拐杖,所有的孩子都会乖乖听话。老太太看见苏尔庇西亚来了露出了一个和蔼的微笑,看到了苏尔庇西亚身后陌生的客人,她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位是阿罗先生,他看我快冻僵了就送我回来了。”苏尔庇西亚充满感激地说。
“苏尔庇西亚,你实在是太没有警惕心了。”老太太一脸不赞同地看着面前年轻的女孩,但她没有多说太多,她朝着阿罗行了一个礼,表示了自己的感谢。
“您不用客气。其实我来是想带走苏尔庇西亚的。”阿罗跟着客气了几句,接着就单刀直入地表达了来意。站在一旁的苏尔庇西亚楞楞地看着阿罗,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您是要领养苏尔庇西亚?恕我直言,先生您的年纪有些太轻了。苏尔庇西亚也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她已经不需要监护人了。”老太太咳了两声,这几年她的身体越发孱弱,以后孤儿院的事宜可能都得靠苏尔庇西亚了。
“不,我是想让苏尔庇西亚成为我的妻子。”阿罗十分坦率,“我将会每个月向孤儿院寄送一笔钱作为对孤儿院的支持,这笔钱足以让孤儿院的孩子们生活的很好。而这笔钱会一直寄到战争结束。”
阿罗抛下了一个大诱饵,这个诱饵让院长和苏尔庇西亚都无法拒绝。
越来越多的孤儿被收容进孤儿院,但他们的钱已经快见底。如果不是苏尔庇西亚费尽心思地将一块里拉金币掰成两半用,那些孩子可能都熬不过下个月。
阿罗从兜里掏出了一袋钱,钱袋沉甸甸地砸在木头桌上发出了“铛”的一声。这一袋钱够孤儿院三个月的伙食费了。
院长沉吟了一下,她对阿罗的提议心动了,但她做不出将苏尔庇西亚卖掉换钱的事情。
“苏尔庇西亚,这件事情我尊重你的意见。”院长闭上了眼睛,她不忍心给苏尔庇西亚增加压力,但她们又是如此渴望这笔钱。
“……我知道了,我答应。但你也要遵守承诺每个月都要给孤儿院寄钱。”
嫁给眼前的男人总比让孤儿院里的孩子们饿死好。
苏尔庇西亚从未幻想过自己未来的丈夫会是什么样子的,在孤儿院艰苦的生活让她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幻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大概率会嫁一个农夫之类的人过上拮据的生活,那些达官贵族又有谁会愿意去一个既没嫁妆又出身低微的女人呢?
亚希诺多拉知道苏尔庇西亚看似开朗热情的背后所缺乏的安全感,她知道苏尔庇西亚的故事,也知道她曾一度惶惶不安阿罗是否也会弃她而去。所幸在这几千年里阿罗完美地填满了她的不安,给她建立了坚强的信任和信心。
狄蒂米的死给了沃尔图里极大的打击,这次的沃尔图里宫袭击事件导致苏尔庇西亚的不安全感时隔几百年后又再度爆发。
亚希诺多拉也没好到哪里去,她清楚地知道她们的安危对于阿罗和凯厄斯有多么重要。她回想起马库斯死去狄蒂米时的痛苦,至今心有戚戚。那种生不如死与极度的绝望交杂在一起的情感,令共情能力十分强烈的亚希诺多拉也为此痛苦不已。
马库斯靠着科林的能力和亚希诺多拉给他造的灵魂花勉强选择继续活下去,那如果自己或是苏尔庇西亚死了……
亚希诺多拉有些不敢想。失去了挚爱伴侣的血族无法再找到新的伴侣,只能永生永世活在痛苦与思念之中。这可能就是神对血族的诅咒吧,在赐予他们不死之身的同时将他们的弱点交给另一个人。马库斯选择活着饱受痛苦,未尝不是在为未能保护好狄蒂米而赎罪和忏悔。
她们是他们的爱人,也是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