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凛道:“她本来就是本王的王妃,这种态度,不是应当的吗?”
姜疗的目光犀利:“照理来说,厉王不应该将小姜当做厉王妃来对待才是,她不过是一个耻骨,厉王的态度……”
燕凛骤然打断了他:“她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要给本王做王妃!这一点,大将军应该比我清楚。”
姜疗吃了一惊,“你……你……”
燕凛上前一步,甚至十分冒犯的揪住了姜疗的衣领,眼神中尽是狠戾。
“姜大将军好本事啊!你明知本王找了她那么多年,却还将她藏得严严实实,半字都不曾透露!她在襁褓之中的时候,本王就抱过她,你知晓她对本王而言,意味着什么吗?她是本王的心尖肉!你还有胆子和本王说耻骨?你胆敢让她用那样的身份,受尽他人嘲笑,苟活了十六年!”
姜疗低喝一声:“厉王!”
姜疗扯下燕凛的手,说道:“你以为我们愿意让她用耻骨的身份活着吗?”
姜疗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早就过了不惑之年,却在黑暗的林子里红了双眼。
“林茵为了将她带出来,将我们的女儿推出去了,那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她那时和小姜一样大,生下来还不满一个月,就被人活活剖了心!”
姜疗咬牙切齿的,捶着自己的胸口说道:“那可是剖心啊!我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比我自己的心别人剖了还要痛!可我看到那个孩子在林茵怀里睡得安安稳稳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我要把她养大!她是用我女儿的命换来的!”
“从京都到边陲瀚城,一千多里的路……林茵从宫里出来后,连盘缠都没有,你以为她是怎么过来的?”
姜疗深吸了一口气,抹掉眼角的泪,继续道:“林茵自己下不了奶,为了给她弄一口奶喝,甚至委身伺候过一个年过五十的客栈老板。为了这个孩子,我姜家付出的不比你厉王府少半分!”
“那时朝中风云变幻,厉王府尚且自身难保,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你,厉王心里难道不知道吗?”
姜疗压抑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落到燕凛耳中。
姜疗冷笑了一声:“是,我是让她顶着我女儿的名分活了十六年,但耻骨又怎么样,耻骨保着她平安的活到了今日!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丧子之痛,别人尚可以为自己的孩子立一个碑位,可他不能。
这些年,他是怎么过的,没有人会知道。
姜府里,除了三年前已故的林茵,没有一个人知道。
姜使君,使君子。
只要她能活下去,那当初他们做的那些就没有白费。
“厉王,我不日便要离京。她既嫁给你做了厉王妃,如今又出尽风头,是多少人的眼中钉还不知道。瀚城山高水远,我哪一日便战死沙场也未可知,我如今,未必能护住她了。”
燕凛看着面前的男人,道:“从今往后,本王会护着她。”
“厉王……”
姜疗往后退了两步,举着手中的长剑,朝燕凛鞠了一躬。
“你既然已知晓她的身份,还请厉王,一定要护住这最后的血脉。从今往后,东周,再无圣骨了。”
如今的厉王府威大势大,已不是昔日摇摇欲坠之态。
若是连厉王府都保不住她,那她便真的没有活路了。
她一定要活在这个世上,她是他们所有人的期盼。
否则,他们这些年做的一切,又算什么呢?
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
燕凛看着他半晌,应道:“本王既然找到了她,便不会再让她受苦。大婚之日,本王曾与她盟誓,今生今世,相许想从,倾心相护,不死不休。如今,大将军可以安心了。”
姜疗闻言,再次朝一拜:“多谢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