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松院是王府主院,晚饭后,王妃苏沐蕾把楚璃的书童马年给叫了过去。
马年跪在堂下,神情不卑不亢,等着苏沐蕾的问话。
苏沐蕾被嬷嬷扶着,坐在上首,温温和和地说道:“马年,你跟着世子多少年了?”
马年:“十三年了。”
“嗯,你陪他进宫,陪他去崇明书院,功不可没。”
“王妃言重,奴才本就该为主子尽心尽力的。”
“能在吃人都不吐骨头的皇宫里活下来,你可不是普通的奴才。”
马年神色不变:“能得世子庇护,是奴才的福气。”
苏沐蕾轻笑:“那也要你自己争气不是?知儿莫若母,想要得我儿信任,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马年头低得很下:“世子爷心性纯良,不嫌弃奴才粗笨,奴才感激不尽。”
“是么?”尾音含笑,令人如沐春风,“那你这奴才为何要害自己的主子?”
一项极重的罪名落在马年头上,偏说话的人像是在寻常寒暄,连气息都没变一下,马年撑在地上的手指却跳动了下。
“娘娘恕罪,奴才不明白娘娘何出此言。”
嬷嬷在背后帮苏沐蕾轻轻捶着肩膀,苏沐蕾一双与楚璃无二的桃花眼中无任何温度,朱唇轻启,气若幽兰。
“不知是吗?我派人去打你老家打听过了,五月期间你家并婚丧嫁娶,为何你不待在世子身边,要离开书院近一月的时间?世子就是那时认识了那个野丫头的吧。”
马年闻言心跳加速,他知道王妃娘娘手段了得,没想到心机远比他想像的还要深,世子的事恐怕是瞒不住了。
“回娘娘,奴才家中的确未发生大事,是世子体谅奴才辛苦,想着奴才家离书院不远,便给奴才放了假,准奴才回家探亲。”
“呵,书院三年,怎么那么巧,偏那时准你回家?”
“这个奴才不知,全凭世子做主。”
马年跪着,没有看到苏沐蕾脸上一闪而过的狠戾。
“好,回答的真好。那你应该知道,你家世子跟那野丫头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个,奴才亦不知。世子为人宽厚,谦谦君子,如玉如竹,许是可怜云姑娘身世,便多加照拂了些。”
“只这么简单?我眼睛还没瞎,看得出那丫头的心思,我只问你,药引一事到底是真是假?”
“回娘娘,奴才只是个书童,不懂医理。只知道杨老前辈医术高明,确实几次帮世子压制了体内的寒毒。而云姑娘是杨老前辈的徒弟,想必也能为世子治病,大概,药引指得就是这意思吧。”
“哼!”苏沐蕾终于动了怒,声音冷了下来,“身为贴身书童,对主子的事竟然一问三不知,要你何用?来人啊,押下去,仗责二十。”
马年大惊,不住求饶,却没有再说半句有关楚璃的事。门外冲进来的家仆架起马年就要往外拖,楚璃冷厉的声音响起。
“住手!”
苏沐蕾见楚璃进来,连忙走下坐位迎上去,表情又是心疼又是责备:“怎么这个时辰还过来?外面天寒地冻,你身体不好,请安也不急于一时。快进来,罗嬷嬷,快去倒杯热茶来,再切些果子,秀儿,那边再添个碳炉。”
楚璃任由苏沐蕾牵着,目光扫过众人,落在马年身上:“不知这奴才犯了什么错?惹得母妃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