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在小说里常常看到这样的描写,说人一下子感觉血液好像被抽乾似的。我不能说我终于体会了,但是看到倒在地上的王盟那一剎那,我从头顶冷到脚底,心跳千真万确的漏了一拍。
「王盟!!!」
我也管不了胖葵就在身边,直接衝过去,跪下,将他扶起。他的双眼紧闭,呼吸很浅,看似昏过去了。
为什么昏过去了?怎么突然就倒下来了?小哥呢?他哪里去了?
我慌张的四下看着,这条长廊并没有任何的出入口啊,就连通风口也没有,闷油瓶躲到哪去了?
突然,一个很可怕的想法闪过我的心头。微微颤抖着,我摸了摸王盟的口袋。
王盟进停尸间的磁卡和开冰柜的钥匙都不见了。
事态似乎朝着最糟的方向发展了。
「胖葵,」我放下王盟,猛的站起来,厉声问道:「你的工作证能不能进停尸间?」
「不能,小吴,王盟他…」胖葵看向我,混杂着怀疑、困惑和担忧的神色。
没办法了。我迅速的出手,朝胖葵的腰际探去,她没料到我会突然动手,虽然出招欲隔,但仍旧慢了一拍,我将她的枪摸到手,瞄准,对着停尸间的门锁连续射击。
「砰!砰!砰!」
在我射击的同一瞬间,整栋警局的警铃大作,但我现在顾不了这么多。衝上前,我一脚踢开白色的大门,手上保持着射击的姿势。
视线扫过,停尸间的冰柜被人拉开,整齐摆放着的头,现在却少去了一颗。闷油瓶站在停尸间的中央,手上多了一个布包,约略是圆的形状,我不用猜也知道那是什么。
「你…?」
证实心中恐惧的那一瞬间,我丧失了言语的能力,只能呆呆的站在他面前,用眼神请求着。
解释,闷油瓶,请解释给我听,求你了。不要转头就走,不要沉默。到底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闷油瓶注意到了我这边,转头正视着我,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深邃,我不明白。动了动嘴巴,他没出声,我却读懂了。
「再见。」
接着他就朝上猛的一跳,像泥鰍一样迅速鑽进天花板上的通风口,瞬间便消失在黑暗中,我这才注意到他老早就把通风口的栅栏移开了。
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我手上分明握着枪,却怎么也扣不下扳机。
维持着举枪的动作,莫名所以的,我想起了稍早,我和闷油瓶为了避开监视,分开行动,之后等胖葵离开后,我们在公园重新聚首的那一刻。
他很难得的松懈下来,阳光照在他的脸上,长长的睫毛拖着淡淡的阴影,苍白的他好像在微笑,我一靠近,他就睁开了眼睛,凝视着我。
风吹过他的黑发,瀏海微微掩盖他的双眼,落下的枯叶擦过他的脸庞,停佇在他的肩上,他没有理会,却替我拂下了发梢的落叶。
感觉手上的枪好沉,我缓缓的放了下来。这才留意到,我抓着枪枝的手是多么的冰冷,汗湿的掌心不断颤抖,无法停止。
像是坐在河畔静静凝视着河面闪闪发光的倒影,明明就是那么真实,彷彿一伸手,即可触碰。
可是其实什么也不是吧?
从一开始,就只有坐在河畔的我,一直自欺欺人而已,可笑极了,甚至连背叛都称不上。
捏紧拳头,我试着深呼吸几次,将注意力集中到自己呼吸的次数,一次、两次、吸、吐、吸、吐…
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在心里告诉自己,一件一件来,事情要一件一件处理,做能做的,做该做的……可是现在能做什么?什么叫该做的?我……不要慌,一件一件来,冷静,要冷静,要撑下去,绝对不要倒下绝对不要崩溃也绝对不要突然嚎啕大哭……
用力一咬牙,我奋力回过身,无暇顾及胖葵在做什么,直接衝到王盟的身边,当机立断的从他的耳朵上取下黑眼镜给的对讲机:「喂?检察官?听的到吗?」
「唷,怎么换人啦?王盟呢?」黑眼镜懒散的声音传来。
「你是不是拥有整个警局的监视画面?」我试图摒除所有杂念,专心思索着。他绝对有,不然的话他不可能调换监视器画面,帮助我们进来。
「有啊,你要干嘛?」黑眼镜懒洋洋的说道,然后突然怪叫一声:「喔唷,王法医怎么躺在地上?会感冒的唷。」
看来他正在看监视画面,我道:「你帮我监视一楼的电梯出入口前,一楼大厅,地下一楼的走廊,如果小哥出现的话,马上通知我。」
大学的时候我读的是建筑系,虽然没有毕业,但是我一直都还很有兴趣,有空我就会鑽研点土木建筑的玩意,警局大楼的设计图我也曾经因为好玩而研究过,通风口通到哪里我清楚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