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手下的人加快了调查和审讯刘天磊的进度,得知这件事和赵嘉阳有些关系时,他没花太长时间便决定暂时引而不发,继续搜查更多的证据——赵嘉阳毕竟是“二当家”,仅凭这些就想扳倒他还远远不够。
可没过几天,刘天磊就不明不白地在医院了自杀了。
随月生知晓现在已经到了图穷匕见的地步,立刻加派了人手保护陶风澈的安全,甚至不惜用了软禁的方法,却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
可徐松说了,赵嘉阳是看着陶风澈长大的,二人情同父子……
会是他吗?
他会对陶风澈出手吗?
但如果真的是他……这件事就难办了。
随月生理不出头绪,干脆摁下了通话键,想试探一番——就说接管陶氏后一直很忙,好不容易腾出空来,想请赵总吃顿饭,请教请教好了。
他想好了万全的借口,谁料听筒里却传来了一道毫无起伏的女声。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随月生屏住了呼吸,就连心脏都停跳了一瞬。墨菲定律又一次成真了。
他不愿再等程海的回复了,豁然起身,迅速拨出了一个电话:“现在能调动的人手有多少?在维持安保的前提下,能带多少人就带多少人,带枪去人工信息素的生产线那里,把它围起来,确保所有的员工,以及之后前来运输的那些人,都被堵死在里面。”
“好的随总,需要我们带信号屏蔽器过去吗?”
“不。”随月生灰蓝色的眼眸里一闪而过了一种无机质的锋芒,“要的就是他们把信息传出去。”
临挂电话前,他又叮嘱了一句:“尽量不要见血。”
“是。”
下一个电话打给了江景云。
第116章 技侦(1w1加更)
一贯言行得体的随月生这次甚至都没有问江景云方不方便接电话,一等他接起便直奔主题:“师兄,我需要你出面联系静浦警察局。我要查市内今天,尤其是陶风澈学校附近的所有监控录像。”
江景云此时正在办公室里跟幕僚开会,就某个提案的内容做修改,闻言立刻伸手捂住听筒,偏过头,跟一旁的喻鹤白对视了一眼。
喻鹤白心照不宣地微微点头。
江景云松开手,将手机放回耳边说了句话:“你等等。”
他伸手扣了扣桌面,示意会议暂停,众人鱼贯而出,喻鹤白走在最后,不动声色地关上了门,将其余人关在了外面,也挡住了江景云助理窥探的目光。
在江景云的印象中,随月生一直都是一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仿佛一切都尽在他掌握之中的人。他很少见到自己这位师弟有什么很剧烈的情绪波动,更别说是用这么焦躁的语气说话了。
一等清场完毕,江景云便立刻开口:“发生什么了?你先别急,做个深呼吸冷静一下,我这就让喻鹤白去联系。”
说着,他给喻鹤白使了个脸色,后者点了点头,又笑了下。
随月生依言做了个深呼吸,空气慢慢充盈了肺部,又被他缓缓吐了出来,他努力告诫自己保持冷静,可再说话时,声音还是有些不稳:“陶风澈失踪了,有很大概率是被赵嘉阳绑架的。”
这句话中蕴含的信息量太大了,江景云一时间竟然没能反应过来,片刻后,他低声爆了句粗口。
“我……算了,我这就去跟局长打电话,你现在人在哪里,我们警察局见?”
“我在公司,这就出发。”随月生快走几步,伸手抓过架子上的风衣,单手推开门后边走边穿衣服,又抽空瞥了一路小跑跟在他身边的周助理一眼,“通知司机,我们去警察局。”
···
收到陶风澈失踪的消息时,是下午五点一刻出头,随月生飞速安排好一切后,时间还不到五点半。
司机将车子开出了飞机的架势,硬生生地将原本所需的时间压缩了快一半,随月生风驰电掣地赶到静浦警察局的时候,时针刚刚划过了数字“6”。
他在警察局门口跟喻鹤白碰了头,二人一句寒暄的话都没来得及多说,便一齐进了最大的那间会议室,包括局长,刑侦,技侦在内的专案小组成员,已经全部到齐了。
有局长和议员坐镇,又是陶氏的继承人失踪这么大的一桩案子,谁都不敢大意,可随月生和江景云又额外加上了保密和对外封锁信息的要求,喻鹤白甚至专门带来了保密协议,要求专案小组的成员全部签上一份,于是很多显得有些大张旗鼓的刑侦手段便不能用了。
最后的选择只剩下了监控和信号定位两条。
技侦小组的警员,尤其是几个图侦显得很是为难,一个劲地看向局长,指望着他能说几句好话,告诉随月生和江景云他们的要求是在额外增加难度云云。
局长看懂了他们的眼神,也确实开了口,可说出来的话却跟他们所期待的相距甚远:“就按随总说的来吧,先从学校周边开始查起,所有的监控都要调全,不仅要看道路口的,居民和商铺私自设的摄像头也要查。”
他一语定了生死,饶是警员们心中哀嚎不已,也只得选择服从。
“是。”
警员们各司其职,专案小组迅速运转了起来,直到此时,随月生才终于脱力般地靠在了椅背上,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
喻鹤白心生不忍,正想凑上前安慰几句,江景云却伸手将他拽住,缓缓摇了摇头。
“你干嘛?”喻鹤白皱着眉跟他比口型,江景云没说话,态度却很是坚定。二人僵持了片刻,喻鹤白倒也妥协了,无声地他了口气。
江景云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掌心。
一刻钟后,负责定位的技侦匆匆汇报,两部手机最后一次跟基站交换信号时的定位都在学校附近,手机卡也从手机里拆了出来。
这条线索硬生生地断了。
虽然早有预感,但它成真时,所有人都感到了一丝颓然,随月生尤为明显——他用力地抿了抿唇,从兜里拿了根发绳,将头发全部束在了脑后,又用指尖碰了碰腰间别着的沙漠之鹰,依靠这冰冷器械的存在才总算让大脑冷静了下来。
周助理去外面接了杯温水递给他,随月生接过,实在是喝不下去,只微微沾湿了嘴唇,便将纸杯搁在了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