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叶云舟呼吸清浅匀称,双手压着被子,被慕临江摆出的睡姿规矩平静。
慕临江眉头深深拧着,站在床边盯叶云舟,不时扫一眼房门,总有种错觉好像它会无端嘎吱一声,打开条缝隙,透进走廊阴森的光。
一刻钟过后,叶云舟依然没有醒来或者起尸的迹象。
慕临江松了松伞,骨节发麻,他缓缓伸出左手,在叶云舟脸上拍了拍。
“醒醒。”慕临江轻声说,然后直接加重了力道。
叶云舟唰地睁开眼,眼中还没聚起清明的思维,就已经精准捏住慕临江的手腕。
慕临江干脆道:“你梦游吗?”
“啊?”叶云舟发愣,支起身子接着感觉脖子发疼,脸色骤冷,“你打晕我,又打醒我,问我梦不梦游?”
慕临江又看了一眼门,从叶云舟手里抽回自己的手腕。
叶云舟揉着脖子撂下话来:“你最好告诉我现在是你梦游,我这就打醒你。”
慕临江瞄着叶云舟脸上浮现的红印和怒气,咳嗽一声严肃道:“如果不是你梦游,那就是我见鬼了。”
叶云舟:“……”
叶云舟指指太阳穴:“你去隔壁洗把脸再跟我说话,记得把这里的水控控。”
慕临江幽幽地叹了口气:“我没逗你。”
他把自己见到的画面给叶云舟描述了一下:“那个‘人’似乎要对我说什么,但视线错开一瞬,他就消失不见了。”
叶云舟听完后难以置信,谨慎道:“如果那个人是我,那我以极快的速度关门躺回床上,不管姿势模仿的怎么像,床单被子的压痕肯定是有区别的,你没有注意吗?”
慕临江语塞:“谁会注意这种细节。”
“那你故意放慢上楼的动作,这期间我一直在走廊,床上的温度肯定有所下降,你没有第一时间试探吗?”叶云舟问。
慕临江:“……没有。”
叶云舟微微撇嘴:“而且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出手擒获可疑目标?这么奇怪的东西,稍微付出点代价也是可以接受的。”
慕临江:“……那奇怪的东西可能是你。”
叶云舟放弃地问:“所以这段时间你都干嘛了。”
慕临江道:“看你。”又下意识的瞟了眼门。
叶云舟突然笑了一声:“你不会怕鬼吧。”
慕临江脸一板肃穆道:“胡说什么,我只是怕你出事,慎重些罢了。”
叶云舟点点头:“也是,你毕竟是一宫之主,怕鬼像什么话。”
慕临江:“……”
慕临江拄着伞点了点地面:“这件事没头没尾,总之先记着,你自己想想有没有不为人知的恶习,癔症病史之类,现在先睡吧。”
叶云舟一听睡就脖子疼,发作道:“你打我这事我还没跟你算……”
他话还未说完,慕临江就故技重施扬起手来,叶云舟这次防备着,挡住他的手,得意道:“我不会中你同一招两次。”
“我也不会两次用同一招。”慕临江翘起嘴角,右手的伞转了半圈,伞尖指向叶云舟。
一道浅淡的光落在叶云舟身上,他只感困意排山倒海,暗骂了一句又大意了,倒在床里睡了过去。
日薄西山时叶云舟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洗漱过后去了楼下饭厅,望梅已经按慕临江的吩咐准备好了饭菜。
叶云舟在桌前坐下,捏着筷子问望梅:“宫主今晚还来吗?”
望梅娇笑一声:“宫主走前说让您好好休养身体,他今晚就不来了,宫主还是很在意您呀。”
叶云舟不想听她的滤镜言论,让她自己去忙,看了看内务堂的闲聊,又发现了全新的劲爆流言。
慕临江宣布闭关,顺理成章他就变成了那个让君王从此不早朝的祸水。
但这群人还高兴的很,终于有个祸水让慕临江沉迷美色夜夜笙歌,免得他突然出现在哪条路上,导致心理脆弱的人连做几个晚上噩梦。
叶云舟明白了,慕临江就是吉祥物一样的存在,寂宵宫的精神象征,敬畏归敬畏,没人盼望他真出来兢兢业业管事儿。
叶云舟替慕临江悲哀了一秒钟,吃过饭之后直接动身去慕临江的寝殿找人。
沿着夙宵殿的中轴线往北走,路上遇到的侍女仆人纷纷对叶云舟躬身行礼,叶云舟面不改色来到平坦大路的尽头,抬头便看见万丈山崖耸入云端,山顶宫殿遗世独立,巍峨壮美。
叶云舟腹诽住这么高,也不怕缺氧,他御剑上去,殿前侍女殷勤为他引路,语带笑意道:“宫主此时正在沐浴,我带您过去。”
“不用麻烦,我在正厅等他就好。”叶云舟连忙摆手,这里的侍女都一副催婚的热情,实在有点消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