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对爹爹娘亲的恨是入骨的,就好像鬼仙提到爹爹时那种恨得能滴血的样子。
所以我很是疑惑,鬼仙恨爹爹把她许配给魔道祖师倒也说得过去,可魔女呢?她那滔天不绝的恨意是哪儿来的?
爹爹绝不是那种为了我一个人而毁掉整个朝代的人,否则,当年我血洗天宫,他也不用耗费那么多修为去救那些仙家。
而且,一个历经各种苦难的帝君,会狭隘到那个样子么?
我不信!
魔女发泄一通过后,把斩魂冥刃丢在我脚下就离开了,还恶狠狠抛下一句:“若非你腹中还有身孕,本座一定杀了你。”
“放肆,怎么跟王上讲话的?”
沈月熙气得不行,捻了个手诀又给她上了铁镣,这是念先生怕魔女生事准备的。
我让外面两个魔兵把她带走了,没太去计较她骂我。
长武仙尊仙逝,小哥哥又填了擎天镇魂石柱,她同时失去丈夫儿子,其实比我还要可怜。而我还有小哥哥的骨肉,还有爹爹他们。
化尸洞里再没外人,于是我让沈月熙和鬼医在洞口守着,又拿着骨哨吹了起来。
很快,洞里堆积如山的森森白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崩塌,一点点化为灰烬。
白骨成灰后,我才发现这儿别有洞天。这山洞十分宽广,进深一眼看不到底,洞中无数石钟乳,层层叠叠往洞里面衍伸。
我往里面走了几步,乌漆墨黑看不清,便跟沈月熙道:“沈卿,把洞口封个结界,你们都跟本王进去洞里看看。”
大白屁颠颠跟了过来,用头蹭了蹭我示意我坐它背上,我便盛情难却坐上去了。
沈月熙托了个掌心灵灯,我这才看清楚洞中景物。
石壁上除了石钟乳,还有一条条根须状的东西,密密麻麻布满了石壁。这些根须红红的,仔细看仿佛血液在里面流动一样。
我用手摸了下这些根须,倏然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难道,这是神木的根须?
洞里面的戾气很重,四面八方都充斥着血腥味,十分浓烈。隐约还能看到魔宗修者散碎的魂魄,被戾风吹得到处乱撞。
越往洞里走,这根须就越大,有的还有手臂那么粗,里面流动着血色液体。
不,这就是血。
我心下生疑,难道这神木也跟血棺一样,需要生血供养?
“王上你看!”
我们走了不知道多久,沈月熙在前面喊道。我抬眼望去,看到一个血雾弥漫的寒潭,寒潭并不大,直径也就一丈的样子。
那些胳膊粗的根须就是从寒潭里长出来的,一条条血淋淋就像是人的血管,只是这个太粗,看着太可怕了。
“王上,这应该就是神木生长的地方了吧?臣早年听人说,这神木是吸食天地灵气长成,数万年才形成。”
我收了大白,走到寒潭边一看,水潭的水红艳艳的,冒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水的中央,有一株豆芽菜似得绿色小苗。
它被寒潭里的血水供养着,虽然瞧着脆弱不堪,却是这魔宗唯一能看到的一点苍绿。
是神木没错。
因为是同根生,所以我对它有感应。于是我将手伸了过去,它便左右摇曳了起来,像是在跳舞一般。
沈月熙道:“王上,既然神木根源已经找到,你就快进去疗伤吧,臣与鬼医在这儿守着你。”
“嗯,那有劳你们俩为本王护法。”
既然神木吸食的是天地之灵,那么我正好借这根源地来修炼,想必能事半功倍。
我去了外套,只着了一件纱衣,纵身跃入了寒潭中,冰冷刺骨的水瞬间穿透我的毛孔,传遍了我的四肢百骸。
我冻得直哆嗦,但并不难受。
水不深,只是及腰而已,我盘腿而坐在小苗面前,它舞动得更加激烈。
我捻了个结印,闭上眼睛进入了内镜,看到血海泛起了波澜。但是不像之前那滔天血浪,也不像静若止水的样子。
我直接从海面沉了下去,看到那些纵横交错的经络已经断得差不多了,只剩了几根较为粗壮的脉络还连接着我的各个器官。
“呼,呼……”
一阵轻不可闻的鼾声传来,我心头一暖,忙寻声走了过去,看到童童在强大的灵力保护下,蜷缩着小小的身子在睡觉,小嘴还微张着。
他五官已经很清晰了,粉雕玉琢晶莹剔透,眉眼间像小哥哥,但鼻头以下却又像我,真的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