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这怕是我这些年来听到的最动听的安慰了,我也豁然开朗,既然万物苍生皆可修仙成道,我为什么就不可以?
刚包扎好伤口,萧逸歌就来了,吓得月熙忙站了起来,“门,门主!”
萧逸歌拿出一个白色小玉瓶递给月熙,道:“这是上好的金疮药,拿去擦一擦吧,伤好得快一些。”
“多谢门主,那,那弟子先走了。”月熙走时偷偷朝我挥挥手,才急急离开。
我对萧逸歌方才处理事情的方式有些不满,就没理他,蹲在水池边洗身上的秽物。
他走过来帮我把头上的鸡蛋清鸡蛋黄捋了捋,柔声道:“七儿,我会把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好生处理的,你别往心里去。如今人间战火不断,死去的怨恨不散,以至于有些地方妖气横生,恐怕有人会借题发挥,所以我不想把事情闹得很大。”
“你可是怕我魔宗的找上我?”
“他们已经听到消息了,上次你真身显现的事情我没及时处理,所以……七儿,我会保护你的,不惜一切。”
“我……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原来我错怪他了!
魔道祖师肯定不会放过我的,他把我丢在化尸洞里就是要我自生自灭,绝不希望我得道成仙。
如今我曝光在大庭广众之下,怕是谁也瞒不住我踪迹。
我低头看着水中的倒影,狼狈不堪又污秽至极。再看看萧逸歌,俊逸翩翩温润如玉,但眉眼间的凛冽又多添了几分霸气。
他已经不是我六岁时所见的那个小哥哥了,他成了战神,成了一方主君,是我永远都触不可及的神。
我忽然自卑起来,轻轻推了下他,“你走吧,我想下去洗洗一身污秽。”
“映月湖的水凉,我让下人给你弄些热水洗洗吧。”
“不用,我不怕,你快走!”
萧逸歌拗不过我,轻叹一声离开了。我滑进了湖里,抱着双膝坐在水里瑟瑟发抖。不是冻的,而是我那颗心碎了,噼里啪啦龟裂开来。
我捧起水拼命地搓着身上馊臭的气味,搓得皮都要破了。我从来没有哪个时候这么厌弃自己,我怎么可以是口棺材,还是一口凶煞的血棺。
这样的我怎么配得上萧逸歌,他是高高在上的神君,是守护天庭的五极战神。而我,不过是卑微到尘埃里的蝼蚁。
我埋着头捂着脸,难过地哽咽了起来,我讨厌自己。
倏然间,一阵清风吹来,我感觉头上有什么东西在拨弄我。昂头一看,竟是一枝压在石头缝里的枝桠被风吹起,刚好挑起了我的头发。
更惊讶的是,这上面居然有一朵红艳艳的梨花,想来是血月之后没有褪回去本来颜色。于是这满树梨花就它一朵这般奇葩。
“你既然这么倔强不肯褪颜色,那我保你不被风雨吹落吧。”
我捻了个手诀,覆了一点灵力在这朵梨花上,它忽然间变得越发红艳欲滴,显得与这满树的梨花有些格格不入。
我看了它许久才从水里爬起来,急急跑去厢房换衣服。但很不巧,刚走到梨园外就遇见了漓漓,她似乎刻意来找我的,倚着门扉冲我冷笑。
“我若是你,早就没脸在这儿待下去了,一口恐怖的棺材也好在仙门修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我轻呲了一声,反唇相讥,“我若是你,也早就没脸在这儿待下去了,明明没有仙根非得在这儿滥竽充数。比不得众师兄师弟也就罢了,连我这口棺材也比不上,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你……”她一怒,扬起了噬魂鞭。
而我覆手一震,便是一道阴阳乾坤符浮在掌心,红色符印中流转着淡淡业火,以她的修为绝对扛不住我这一道符印。
她被我这乾坤符烧过,所以怕得很,识趣地退了好几步,指着我又道:“你这没爹妈教养的东西,本小姐不屑与你计较。”
她说完就想走,我飞身扑过去将她一脚踹在地上,只手扣住了她的脖子,“告诉我,煽动村民来寻我晦气的人是不是你?”
“哼,是我又怎地?你能把我怎样?”
“我能把你怎么样?”
我将她拎起来抬手一耳光抽了上去,没等她嗷出来,反手又是一耳光。我是卯足了劲的,打得她两边脸顿时就肿了起来,唇角血迹都出来了。
“洛小七你这贱……”
啪!
没等她吼完又一巴掌打上去,将她拎了起来,“我这个向来睚眦必报,而且是当场报,你且要当心了,往后别惹着我,否则见你一次打一次!”
松开漓漓时,我眼底余光瞧见转角有一道白影,于是抬起一脚就把她踹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