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咧着嘴笑了笑,有些尴尬的放下原本抬起的手。
谢方寒对着他笑笑,像是没注意到一般和他说:“等收回失地,我请吴将军喝酒,我们不醉不归。”
在军中,没有什么是一顿酒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喝的不够多。
吴啸山听到谢方寒的话,原本的尴尬也不见了,豪爽的应了声:“好!”
谢方寒醒了就没打算继续休息,她主动提出要在周围转转,冯玉和萧迪对视了一眼,没有拒绝她的要求,亲自点了近卫随她出行。
大概是考虑她身体还没恢复,小花给她准备的只是软甲,这让她在一行人中显得尤为扎眼,营地里的将士们纷纷对着她问好,别的不说,就凭那一晚的战绩,谢方寒算是在镇北军里立起来了。
尤其是追风营的将士。
看谢方寒的眼神都和其他人不一样。
他们那晚是一路跟着谢方寒行动,亲眼见证了谢方寒是怎么连破七城城门、两道防关。
隔天关关如其名,平地起关,直插云霄,远远的望过去当真如同将天分开。
冯玉和萧迪一边引路一边为她介绍现在的战况。
谢方寒那天的“玩命出击”没有白费。
大越的文化程度本就不高,大晏的将士们尚且反应不过来,更何况是他们,冯玉告诉她那一晚之后大越那边的几乎乱了一整天。
按理说他们应该乘胜追击,可终归还是担心他们发狠屠城,便只是让人去城前喊了话,要求谈判。
谢方寒听罢点点头,冯玉的判断和做法很稳妥,当然如果她醒着,这套“先兵后礼”免不了还要在加些什么。
现在么,倒也不晚。
谢方寒转头对身边的暗卫道:“今晚给大越那边的统帅送一封约谈信。”
暗卫默然点头,大越的那边已经将驻军尽数调到离隔天关最近的城,那本就是大晏的城,城内的布置他们一清二楚,这对暗卫来说简直是相当于开了挂。
“会不会刺激到他们?”萧迪问道。
谢方寒回答的十分坦然:“就是要刺激他们。”
“这五天里我们什么行动都没有,大越一开始可能还会觉得我们故弄玄虚,但是过去五天,他们可能也反应过来我们是在忌惮些什么,这个时候谁的心先乱,谁就输了。”
萧迪看了眼少年人还有些苍白的脸色,然后无声的又转向冯玉。
冯玉从老友的眼神中看懂了他的意思,直言道:“别看我,我教他的时候,他就这样了,老陈一直和我说,比起为帅,她更应该入朝从政。”
谢方寒眼看着萧迪瞪了他师傅一眼,似乎是在责怪他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些话。
“萧将军不用见外。”她笑笑,苍白的脸色上浸上一点点健康的红色:“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冯师父还愿意提点我,是我这个做徒弟的荣幸,不论身份高地谁能保证自己一生什么错都不犯,身边有愿意直言的人,是好事。”
萧迪神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看向冯玉。
冯玉再度解释道:“她真的从小就这样,小时候就偶尔说这种大人话,有时候都能把老陈说的哑口无言,老陈说了,他要是不入军不从政,最适合去当个圣人,开坛讲法那种。”
萧迪:“……”
暗卫:“……”
亲卫:“……”
谢方寒眼睛一亮:“陈师父对我评价那么高呢?”
冯玉:“……”
营地巡视一周,众人开始回程。谢方寒看着远处的景色开始走神,心里却在想着晏瑜棠。
她一生锁于宫墙,直到被和亲到大越,才有幸出了那精致的牢笼,她第一次看到这副景色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
感慨,难过,还是为了筹谋连沿途的景色都无心赏去一个目光?
“逸之。”
谢方寒听到冯玉叫她。
“怎么了师父?”她回道。
冯玉:“西京过来的粮草不出两日就要到了,你真的打算和大越那边谈判,用粮草换回失地?”
谢方寒笑了。
笑容比北地的阳光还要灿烂。
冯玉听到她说:“谈判当然是要谈的,粮草么……”
冯玉看向她,就见自家徒弟目光悠远的看向北方。
“师父”她轻轻道:“你记得陈师父说过我的这么多话,那还记得他最常说我的那句么?”
冯玉只是看着她,没有出声。
谢方寒看着北方自顾自的继续说道:“陈师父最常对我说的,是意气用事,兵家大忌。”
冯玉微微皱眉。
谢方寒回头,脸上虽还挂着笑,可语气里端的是杀意凛然:“在我踏出西京开始,我就没想过让大越人全须全尾的退回去,他们敢对晏瑜棠有心思,那就别怪我要他们的命。”
“命没了,也就没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