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晏皇室,晏瑜棠当为第一人。
“逸之不怪我同你说这些?”晏瑜棠收了严肃的语气,又像往玩笑般叫着谢方寒的字。
“啊?怪什么?不怪啊。”谢方寒反应慢了一拍,思维转了一圈才跟上晏瑜棠的话头。
“殿下说的这些也没有多深奥,只要愿意睁开眼,仔细点看,都能看清楚。”谢方寒笑的真挚。
晏瑜棠听出了谢方寒的话外之音,笑意更甚,“可我是皇室的公主,该为大晏分忧。”
谢方寒拉了拉嘴角,反问道:“殿下若是将刚刚那番话说出去,可有人信?”
“有吧。信或不信的,愿意相信的会信,不愿信的便不会信。”晏瑜棠答得随意。
“那便奇怪了。”谢方寒言辞犀利,“本能避免的事却不作为,偏偏要到最后行不得已为之,殿下说要替晏国解忧,可实际上这是替谁解忧?又凭什么殿下您要作为解忧之法。”
“就因为殿下不是皇子?所以就应该作为平庸之人错误之道的政治牺牲品?大晏的治世之路便是靠着这般牺牲的代价换来的?”
“殿下现在不知道去哪没关系,但殿下只要有心想离开这就可以了。”
晏瑜棠看着谢方寒愈发明亮的眸子,心中好奇也愈发的强烈,她从没有见过这般的谢方寒,用着极其平静的语气说着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他不是一向怕死的么?
谢方寒觉得晏瑜棠可能就是作者写来克自己的,一面对她自己就会忍不住的放下防备不停的犯“低级”错误,要命的话已经说了不少了,事到如今,伪装也没什么必要了,反正今天本来想的就是“开诚布公”。
“今日的逸之倒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晏瑜棠看着谢方寒一脸破罐破摔的样,知道她是不想在自己面前继续“装”了,心下也是开心不少,大家都“坦诚相见”才能更好的合作不是。
“我还不曾知晓逸之为什么也想着离开。”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哪怕是合作伙伴也要知根知底,晏瑜棠开始试图套谢方寒的话。
“以逸之的能力,就算没有谢家帮衬,平步青云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谢方寒哪敢实话说谢府勾结敌国,她怕死所以想脱离谢家这种话,就算晏瑜棠表现得再豁达,通敌叛国这也不是小事,她手头又没有证据……
思来想去,还是取了一个折中的说法。
“大晏将乱,我就算再有本事,仅凭一人也扛不起整个国家。殿下知道我胆小怕死,没有什么文人风骨,逃避对我来说是最好的出路了。”
谢方寒说到最后自己也有点感慨,想想这屋子里的两个人,一个算是提前知道了未来,一个呢,早慧又不迂腐,看这配置妥妥的就是其他剧本开创盛世的主角,可在别人的剧本里,只不过是两个如履薄冰的小可怜。
“你倒是直白。”
晏瑜棠对于谢方寒的想法并没有太大的反感,人活一世当是为自己活着,若是大晏正逢明君盛世,谢方寒不入朝为官她会觉得有些可惜,可说到底人各有活法,更不论如今的大晏官场只不过是各方势力的角逐场。
“这是殿下第一次没有叫我‘逸之’。”谢方寒注意到了字眼。
“嗯?逸之不喜欢?”晏瑜棠接道。
“我倒是更希望你叫我谢方寒。”谢方寒撇撇嘴,周围人除了“逸之”就是叫他公子啊,小主啊,叫的她都快忘了自己叫什么了。
谢方寒的现代人思维作祟,没想太多。倒是晏瑜棠听到谢方寒的话眸子深了深。
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淡淡的小插曲被谢方寒一掠而过,不管怎么样,今天的主要目的是达成了,以后不用再刻意的夹着尾巴怕被这位看出端倪,好歹是能稍稍的挺直腰板了。
谢方寒的心情大好,对着晏瑜棠伸出手。
“我们现在也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晏瑜棠看着谢方寒突兀的动作面露不解。
谢方寒反应过来这是古代,没有什么握手礼,连忙把手往回缩。
“是这样吧?”
晏瑜棠先一步伸手和谢方寒的手握在了一起,男女授受不亲,可她见谢方寒的眼神干净明亮不像有什么龌龊的想法……
谢方寒感受着手心微凉的温度,轻轻地握了握,“是的,这是在西方人和人达成协议的礼节。”
晏瑜棠来了兴趣,“西兆?”
谢方寒摇头:“不,在西兆的西边。”
“离大晏很远?”
“很远很远。”
“你是不是已经准备好离开西京后的去处了。”
“……”
“看来以后是要仰仗逸之了。”
晏瑜棠笑的狡黠,谢方寒暗恼自己一不留神又着了她的道,面上也是笑的无奈。
不过想来也幸好,让她着了道的是晏瑜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