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瑜棠反问:“谢伯父希望本宫怎么做?”
“不敢当。”谢明远虽是这么说着,条件却还是一步不让的提了出来:“若是殿下信的过,这件事还请殿下暂时不要插手,以免打草惊蛇。”
晏瑜棠笑笑语气却突然一转:“那不知谢伯父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和我谈这个条件?”
谢明远正了正神色,表情难得认真:“殿下有什么要求不妨直说。”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这点好。
晏瑜棠直截了当的问道:“本宫只想知道一件事,谢方寒的身份,有多少人知道?”
谢明远瞳孔微缩,万万没想到晏瑜棠竟然知道这件事,难道谢方寒已经告诉她了?
不对!
谢明远很快的冷静下来。
他虽然和谢方寒呆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是对她做事的习惯和方式还是颇为了解的,没有十足的把握这等大事她不会轻易说出,除非是发生意外,或是……晏瑜棠只是有所猜测,是在诈他的话。
谢家的事虽然紧要,但是和谢方寒比起来……谢明远在心里反复做了几遍衡量,下定决心后,脸上又挂上之前随意的笑。
谢明远:“谢某不明白五殿下的意思,我儿什么身份?”
晏瑜棠的目光和谢明远对在一起,谢明远认真时桃花眼便隐了潋滟,只剩下池莲一般的干净透彻,谢方寒虽然五官不像他,但是认真时给人的感觉却和他如出一辙。
她的心情无端好了几分,少了继续“吓”谢明远的心思,启唇说道:“三王逼宫那日,谢方寒为了救我暴露了身份。”
谢明远垂眸不语,他现在是进退两难。
晏瑜棠心有计较慢慢加重砝码和他道:“前些日子父皇将大内密探交到了本宫手里,谢方寒的身份,只有本宫能帮她保守好这个秘密,谢伯父不妨考虑清楚。”
“大内密探”四个字一出,谢明远的脸色就端不住了。
他之前也想过,明明花月楼里只有小花自己北上,结果在晏瑜棠暗卫的手里竟然完全讨不到好,如果有大内密探参与其中,也不是说不通。
话说到这,谢明远也歇了僵持下去的想法,晏瑜棠已经有所怀疑,就算他今天扛了过去,有大内密探在,谢方寒的身份也瞒不住。
他想了想挨个点出知情人:“谢家那边,只有一个奶娘知道,那是跟着卫恣过去的将军府老人,可信,卫老爷子也知道,还有的,就是小花了。”
极为不搭调的名字引起了晏瑜棠的注意。
她抑扬顿挫的重复一遍那两个字:“小花?”
谢明远没有体会到她话里的深意,出声解释道:“是一个孤儿,未记事时便被我收养,身手不错,一直帮我打理花月楼。”
晏瑜棠语气如常继续追问:“那她现在在哪?”
谢明远如实回答说:“我让她去北境了,方寒的身份不能泄露,虽然镇北军里都是老爷子的人,但也不可掉以轻心。”
晏瑜棠笑了,笑的很淡,也很美,谢明远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位五殿下为什么突然展颜。
守在门口看到了全程的晏瑜棠暗卫默默地给谢明远飞去了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晏瑜棠很快便收敛好情绪,并且直接点出了问题的关键:“谢家的人,竟然都不知道她的身份?”
不管怎么说,谢方寒始终姓谢,又一直住在谢府里,这么多年下来,她竟然能在本家眼皮底下瞒得严严实实,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因。
谢明远好看的眉眼皱在了一起,平添了三分忧郁。
晏瑜棠见他这一副不想说的样子,便知道不是什么小事。
谢明远脸色几变,最后还是对晏瑜棠说出了实情:“卫恣,就是方寒的母亲,她的早逝,谢家脱不了干系。”
“抱歉。”
晏瑜棠低声说道。
虽然谢明远只是寥寥的说了两句,话语里的挣扎和恨意却表露无疑。
提到亡妻,谢明远的神色也冷了下来:“殿下,我有一事相求。”
晏瑜棠点头示意他直言。
谢明远看着晏瑜棠认真又冷漠的说:“请殿下继续牵制朝臣迁怒谢太师和谢大人。”
晏瑜棠下意识的想问原因,在对上谢明远的目光后,到嘴边的话却换成了别的:
“你做的这些,是为了谢家还是谢方寒,亦或是为了你自己?”
谢明远低着头虚握着茶杯,细长的手指顺着杯上的花纹游走。
“殿下的问题我恕我很难给出答案”谢明远的声音很轻:“谢方寒也好,我也好,说到底我们都还是谢家人。”
“所以……”
“我才要想办法把方寒摘出去,干干净净彻彻底底让别人说不出话的从谢家摘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