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再蠢他也代表了皇家,只要加以润色,这件事就会变成皇室私下对将军府出手。
镇北军是老将军带出来的,这消息要是坐实,镇北军可能就得上帝都找皇帝“讨要”个说法了。
若是以前她可能确实想不了那么远,也是多亏这段时间天天看暗卫张罗回来的消息。
“有点进步。”老爷子听完她的分析,满意的点了点头。
谢方寒心里却是有些别扭:“一定要这样么?”
卫百里闻言,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你可还记得之前你同我说的话?你说这大晏皇室已经烂到了根里,你说我是大晏的镇国将军,百姓将有难,你是打算反悔让我袖手旁观?”
谢方寒被问的哑口无言。
是不是人站到了一定的高度,都会轻视生命。
她记得之前她有和晏瑜棠说过这个问题,当时她是怎么说的来着。
“万人之命重,一人之命轻。”
她当时对这个答案有些不满。
“若是万人都是罪人,一人是个善人,还是一样的轻重么?”她这么问晏瑜棠。
晏瑜棠当时只是回了她一句:“哪有轻重,不过随心。”
晏瑜棠比她透彻。
谢方寒撇了撇嘴,突然想到自己还在老爷子面前,连忙抬头,老爷子已经给马刷完毛了。
“想通了?”老爷子不咸不淡的道,丝毫没有刚刚吹胡子瞪眼的架势。
她答非所问,语气满是感慨:“我娘这牌子是真不好拿啊。”
“哈哈哈!”卫百里笑的开怀。
“呦,什么事啊,老爷子笑的这么开心。”
谢方寒诧异的向后面望去,万万没想到谢明远会突然登门。
“你怎么来了?”她下意识的问出口,问完又觉得好像有点没礼貌,但是当着卫百里的面又叫不出那个字。
好在是谢明远并不介意,绕着她转了两圈,看着她眼睛直冒光:“这衣服不错啊,这用料,贡品吧。”
卫百里招来亲兵,让他将马迁走,自己则面色不善的看着谢明远,语气瞬间冷了好几个档:“哼,你来干什么?”
“换个地方说话?”谢明远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
卫百里目露精光,没有再刁难他,而是转身向书房走去。
谢方寒走在最后,对着暗处的暗卫打了一个手势。
上次送她过来他都不曾进门,这个节骨眼进来,肯定是有大事。
书房的门一关,刚刚还面若桃花的谢明远瞬间就变了脸,神情冷冽,语气严肃的对两人道:“许家打算谋反。”
……
谢明远将查到的消息告知书房里的另外两个人。
书房里陷入沉默,卫百里敲着扶手,一下一下的像是砸在他们的心上。
谢明远来回看着一老一少的反应,最后把视线落在谢方寒身上。
卫百里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也把目光放在谢方寒身上。
谢方寒被两道目光注视着,抽了一下嘴角道:“没想到最后是一台双簧。”
“你有什么想法。”卫百里语气听不出情绪。
她苦笑:“这可真是难题啊,一个京郊大营刚想好怎么应对,现在又要应对禁军。”
“反过来说,这也是一个好机会,能一下折下去两个皇子,这比买卖可不亏。”谢明远“口出狂言”。
“你怎么不说鼓动一下二皇子,这样一下折三个,这不更划算?”她没好气的道。
屋子里再度安静下来。
她抬头看向她爹和她外公,见两人神色严肃,似乎是真的在考虑可能性,当即开口道:“你们俩不会真想这么干吧?”
一台戏折下去三个皇子?
“也不是不行。”卫百里开了口。
谢明远:“京郊大营加上禁军再加上二皇子手里的私兵,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卫百里:“京郊大营不必管,驻扎的镇北军会把他们拦下。”
谢明远:“就算这样,禁军加上二皇子的人,人数也是十分有优势的。”
卫百里:“他们的目标一致,势必有所冲突。”
谢明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卫百里点了点头。
谢方寒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终于寻了一个机会开了口:“折中一下不行么。”
“嗯?”
“怎么折中?”
两人同时问道。
“皇上已经知道这台子是我们搭的了,大皇子那边是他先伸手,活该被斩了爪子,许家谋反那也是他们早有二心,可若再加一个二皇子……”
“这一出戏折了皇帝三个儿子,虽然他们都不是什么好货,但是这最后一笔账还是会算在将军府的头上,许家倒台,周家示弱,朝中空出来的位置晏皇便有机会随意扶持新的势力,等到时机一成熟,必然会对我们下手。”
谢方寒小心翼翼的看了两人一眼,见他们没有出声,大着胆子继续道:“我是觉得,如果我们不是想谋朝篡位,动作还是不要这么大比较好,毕竟圣心难测。”
良久,卫百里才出了声:“你也知道圣心难测。”
谢明远接着他的话继续道:“不管是折了一个还是折了两个,只要是帝王猜忌,终归都要是对我们下手的。”
谢方寒没有反驳,她自然是知道理由还是有些牵强,但是她也不好告诉他们大晏气数将尽,晏皇没那个机会杀鸡儆猴了。
她说这么多,主要还是担心晏瑜棠。
晏瑜棠那么聪明,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她自然分辨得清,折了三个皇子,皇后娘家又元气大伤,三公主处境也会开始难过,剩下的,也就是晏瑜棠和六皇子了,原著里六皇子也和她这个身份差不多是个路人甲,没什么大戏份,只是空有晏皇宠爱。
她心悦晏瑜棠这件事朝中大臣们也是尽数知晓的,这件事结束,只要她还站在晏瑜棠这边,大晏可以说就已经在晏瑜棠手里了。
而这出“折三王”的戏,也会被有心人传播成是晏瑜棠谋划的。
她要不要这天下尚不知道。
今天他们爷孙三人要是拍了板,几乎就是等于把她摁在了龙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