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远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将军府。
风雨欲来,他要打理的事还很多。
二皇子那边,她还是留了一线,只是让暗卫隐晦的透了消息,具体他选什么路,那就不是她能决定的了。
大将军被劫一事在帝都闹得沸沸扬扬,一连两天帝都的路上都能见到一队队骑兵飞驰。
在朝的都知道,这件事很快就就会结束,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等着结局。
老爷子在家两天也没有闲着,抓着谢方寒和他一起听荆不凡带回来的军情。
谢方寒一开始还觉得有些不合适,听了两天,整个人沉默了。
按照荆不凡所报,镇北军内部运转良好,根本不像是书中写的在卫百里退下后变得腐朽。
原著中镇北军因为内部问题,没有抵抗的了大越的进攻,导致大越的狼骑一路南下,晏国正式迈上终结之路。
这还是晏瑜棠北上和亲拖了两年的结果。
难道是谢太师做了什么,还是这几年有了别的变化?
谢方寒神色严肃的开始走神,没有注意到卫百里扫过来的视线。
“方寒,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谢方寒回神,就看到老将军和荆不凡都在看着自己,特别是荆不凡,看着她的眼神里还带着期待。
“刚刚走神了,外公你问我什么?”她装作无事的厚着脸皮又问了一遍。
卫百里的神色不变,倒是荆不凡,眼中带上了些许的不满。
荆不凡:“军饷上的问题,这两年兵部批给镇北军的军饷是一年少过一年,再这么下去,将士们今年冬天怕是不会好过。”
虽然不满,但他还是客气的把话又说了一遍。
是了。
问题原来在这。
镇北军再厉害,也得有充分的补给,一年也许熬得过,但是多几年,边关将士再热血,也会寒了心。
谢方寒只是思索了片刻,便开了口:“大越去年一共来犯多少次。”
荆不凡回的很快:“大大小小的加起来一共有四十多次。”
四十多次。
平均下来一个月三到四次。
谢方寒看了看卫百里,见他老神自在的在那坐着,琢磨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克扣军饷无非就是两个原因,要么是有人从中作梗,要么就是过于安逸不被重视。”
“先不论镇北军属于那种情况,反正帝都内是一片盛世的景象,贵族娇奢,平民不思进取,朝中现在各派势力明争暗斗,皇上端坐龙椅却又没什么实权……”
谢方寒说到这顿了一下,瞄了眼荆不凡,见他听得认真,并没有因为她的“大不敬”之词有所不满,这才继续接着说。
谢方寒:“镇北军是大晏北境的守护神,是我外公一手带出来的精兵,只要外公还在一天,镇北军就不会被皇子拉拢,换句话说,也没有必要拉拢,只要成了太子登了基,忠心不二的镇北军自然会听命于新皇,同样的,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帮持了镇北军不是给别人做嫁衣。”
“所以就都不管我们了?”荆不凡的语气有些冷。
谢方寒点点头,顺势还加了一把火:“不仅不管,可能还会在暗地里落井下石,万一你们忍不住了,回帝都选人站队,那不是送上门白给的好处么。”
“这群混蛋!”荆不凡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扶手上:“我们在北境恪守边关和越人厮杀,他们不帮忙就算了,还反过来加害我们,这是个什么道理!”
谢方寒语气平静,火上浇油:“没道理,在他们眼中皇权比什么都重要,为了皇权,可以不管戍边的将士,也可以不顾边境的百姓。”
荆不凡没有在出声,只是两手狠狠地攥着拳,神色有些狰狞。
卫百里不着痕迹的看了她一眼,谢方寒看过去,两个人无声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她心里有点慌,卫百里刚刚那一眼满是了然,他应该是明白了她这么说的原因,甚至可能猜到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小公子还有什么看法?”
谢方寒冷不丁听到荆不凡的话还有点意外,她以为荆不凡在琢磨明白之后就算不会在她面前失态,也不会调整的这么快,没想到这么一会就把脾气压了下去,怪不得能做到正四品的副将。
“有。”套下了岂有不收的道理:“镇北军苦守北境二十多年,如今因军饷被克扣,无敌之师略有不敌越军狼骑之势。”
荆不凡神情严肃了起来,连带着语气也有些冷:“你让我们故意打败仗?”
谢方寒摆了摆手:“不是,不是打败仗,是要让你们拖长战时,算是个缓兵之计吧,一来,是要让北境的消息传回帝都,不需要败仗,但是也要能体现出严峻的形势,之所以拖着,是为了防止有心人借机发难,上奏说你们谎报军情。”
“二来么,也是个诱敌之策,给大越那边一个假象。这几年你们一直在和大越交手,我不信你们没有察觉出来大越的变化,不妨稍稍退一退,探探对面的虚实。”
荆不凡的脸色在她全部说完后慢慢的好了起来。
他一会看看谢方寒,一会看看卫百里,看了半天才憋不住的开了口:“小公子没想过从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