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离了场,其他人也没有再继续多留,大皇子最先动身,甩着袖子一言不发的往外走,身后的随从紧跟他的步伐,而刚刚被谢方寒下了剑的伴读则握着自己的手腕走在最后,形单影只的看着十分萧索。
三皇子和六皇子也没有多呆,前后退了场。倒是行事一向雷厉风行的二皇子,今天走的有些慢,谢方寒瞥了一眼,见他似乎是在和安墨说些什么,安墨应了两声,二皇子的视线就转了过来。
两人的目光猝不及防的对到了一起,谢方寒也不慌张,对视几息后平静的挪开了视线,晏瑜棠一直注视着谢方寒的动静,顺着他的视线看到向外走的二皇子一行人。
“你今日可是出了大风头。”魏南雁走上前,脸上虽是笑着,语气却不含丝毫轻松。
李喆闻言,气的涨红了脸:“明明是他们打算用卑劣的手段对逸之下手,结果技不如人,还好意思记仇?”
“理是这个理,可他们没有胸襟,只能迁怒别人。”魏南雁嘴角勾出淡淡的弧度,脸上是遮不住的鄙夷。
谢方寒对于两人的话不置可否,不过她现在没心思去管那些事,而是转过头看着坐在一边的人,冷着脸道,“你还不走。”
孙重也不介意谢方寒的“冷脸”,起了身对着晏瑜棠敷衍的行了一礼,晃晃悠悠的便往外走。
谢方寒看着孙重的背影直皱眉,有心和晏瑜棠确认一些事情,可这扶桑园到底不是自己的地盘,有些话还是不能轻易地说。
一直没有出声的晏瑜棠像是知道了谢方寒心中的想法一样突然开了口,“走吧,回棠园。”
四个人一路无声的往回走,气氛平白的有些紧张,李喆看看神色严肃的五公主,再看看一直拧着眉的自家兄弟,有心想开口缓解一下气氛,可这嘴刚张开,袖子就被外力猛地一扯,转头,就见魏南雁对着他无声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
李喆瞅瞅另外俩人,五官微拧,但还是点头应下,没有出声。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三个人似乎瞒着他有什么小秘密。
明明是四个人的故事,为什么就他没有姓名?
回了棠园,路上严肃的气氛肉眼可见的缓和了下来,魏南雁知道这两人肯定有很多话要说,进了棠园后就直接拉着李喆闪了人。
“随我来。”晏瑜棠撂下三个字,率先往书房走去。
谢方寒不知道她在气什么,赢了一场比斗而已,本来就憋了一夜的气,难不成上了场还要继续装孙子?
倒是她,一声不吭的就把孙重叫了回来是什么意思?宝相寺的事她是没长记性么?
谢方寒本来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进了屋,满星的茶还没上呢,晏瑜棠的眼眶却先红了。
谢方寒:“……”
晏瑜棠这眼圈一红,谢方寒到了嘴边的一箩筐话一个都蹦不出来了,憋了半天眼看着眼泪都要落下来了,谢方寒只得咽下原本的话,硬巴巴的说了句,“你别哭啊。”
这四个字一出仿佛踩到了晏瑜棠的尾巴。
啪!
晏瑜棠狠狠一拍桌子,什么公主的架势,皇室的风范统统都不要了,惊得外面听门的魏南雁和李喆差点跳起来。
谢方寒也被吓了一跳,晏瑜棠这转变也太大了。
晏瑜棠怒斥道:“你不要命了么!”
谢方寒还陷在她这个突变的画风中,听着她的话只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顺着她的话就问了下来,“我怎么了?”
晏瑜棠见他这样,更是气恼,“我那几个皇兄皇姐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么!今日你逞了这个能,明日他们只会想尽办法报复你,若在宫中我还可护你,可你在宫外!他们和朝堂之间的关系紧密,若真是发起难来,太师府也不能保你!”
谢方寒被劈头盖脸的说了一通,火气也窜了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嗷!合着他们今天要打你的脸,你就乖乖的吃了这顿哑巴亏?你还有一点底线么?”
“混账!”晏瑜棠蹭的一下起了身,她是大晏的公主,从小到大就连淑妃都不曾她一句重话,更何况被同龄人这么说。
谢方寒脖子一梗,脾气上来也不管你是公主还是什么,冷着声道,“我不管什么记仇报复的,我行的端坐得正,嫁祸也好暗杀也好,放马过来我接着!但是想打我脸还不让我回手,不可能!人活在世,不争馒头还争口气!”
晏瑜棠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刺了回去,“谢公子可真是说的好听,怎着,今天本宫安排的你不满意?你不是最惜命的么?怎么今天非要自己去逞强?”
谢方寒怒极反倒是冷静了下来,沉着脸色看着晏瑜棠,“就算你今天要挟了孙重来,不管结果如何,他们该记恨的还是会记恨,该下绊子,也不会少下一个……”谢方寒说到这顿了顿,缓缓的呼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继续道,“晏瑜棠我告诉你,我是惜命,可我更容不得别人当着我的面说你一点不好。”
谢方寒一席话说的置地铿锵,晏瑜棠眼露茫然,谢方寒不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转身大步的离开。
砰!
书房门被大力的推开,魏南雁和李喆被这声音一震,同时起身捂住耳朵,谢方寒看了看这两人以及不远处端着茶满脸写着八卦的明星,一言不发的朝着宫外走去。
今天本来就是临时入宫,她不留下也没什么,虽然明日还要进宫,但是谢方寒现在却一点也不想继续呆在棠园。
她还觉得委屈呢!
魏南雁给了李喆一个眼神,让他去追谢方寒,谁知李喆这次却是“宁死不从”,摇了摇头就是不去,谢方寒这性子,若是气极,外人是劝不好的。
魏南雁叹了一口气,认命的进了书房,通报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见一向成熟情绪不外漏的晏瑜棠“吧嗒吧嗒”的正在掉眼泪。
“殿下。”魏南雁下意识的叫道。
晏瑜棠听到魏南雁的声音,这才回过神,连忙擦掉满脸的泪,红着眼强撑着道,“怎么了。”
魏南雁坐到晏瑜棠的下手,看着好友这般,又想到刚刚屋里两人的对话,当真是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她作为一个旁观者,两人的想法她都能理解,或者说不仅是她,两个当事人也都清楚彼此的想法,闹到现在这个地步,无外乎就是太看重对方了。
晏瑜棠没有错,谢方寒折了所有人的面子,这些睚眦必报的人怎么可能不记他一笔。
谢方寒也没错,这些人分明是商量好了要打晏瑜棠的脸,先是明枪后是暗箭的,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别说说谢方寒。
两人都没错,这要她怎么说?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