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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2 / 2)

众臣又是紧随其后的附议。

晋滁怒极反笑,敢公然挑衅他权威的人,他从不会手下留情。

“禁卫军何在!”

一声喝令,外头候守的卫兵凛肃入殿,围起殿中朝臣,刀刃雪亮森寒。

晋滁扫了眼众臣:“本是微末小事,往前数几代的盛世,也不是没有这般的先例,如何就这般严重了?可见有人心怀叵测,非要试图挑战帝王权威,强逼朕低头。朕念你们初犯,就暂不追究,起身侯立便是。”

语罢,又着重望向武官列队,这些人大多是昔日陪他打天下的嫡系。

“尔等性情洒脱不羁,莫要被那等迂腐之辈挟裹了心智。”

那些武官听后就有了几分迟疑,面面相觑后,大概也的确是觉得这趟浑水蹚的不值得,接二连三的也就大多起了身侯立。

上头沉冷的声音再度传来:“朕再给你们五息的时间。”

这话里传达出某些讯息来,听得人不免心惊肉跳。

前车之鉴告诉他们,御座那位一旦将话说出口了,那就真的不是在吓唬他们。

那位是真的敢当朝屠戮臣子,只怕马上就会这般做了。

文臣队列的人,有一些的确是扛不住压力,掩面悄悄起了身。

有人一带头,陆陆续续的便有些臣子,羞愧的掩面起身。

可殿中跪着请命的,还是有不少的臣子。

好似越是这般危机时候,越是激起了他们骨子里的血性,越发如那铁骨铮臣般,坚决不改初衷。

那内阁重臣大声道:“圣上指摘臣居心叵测,臣万万不敢认!臣为君,为国,为民,忠心可鉴日月,至死不改初衷。若臣之死能换得君主盛名,天下安康,百姓安居乐业,那臣,死得其所!”

说完边大义凛然的起身,似要血溅当殿。

“慢着。”

恰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御座传来不紧不慢的制止声。此声却并非出自他们圣上。

几乎刹那,金銮殿的文武百官,连同俯首跪地着的,似乎于这一刻震惊的忘记了尊卑,下意识的抬头齐刷刷的往高阶御座的方向上望去。

连同他们圣上,似也惊震的转头直看她。

林苑将另外一手从袖中伸出,不轻不重的搭在旁边人的手背上,她的目光却是直视前方,径自落在那欲要死谏的铮臣身上。

“敢问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那内阁重臣并无恭敬道:“内个大臣王益。敢问夫人哪位?”

话里的冷诮激怒了晋滁,他倏地盯视那大殿之人,刚要发恨的下令将其处置,却突然感到手背覆着的柔软手心握了握他,似有安慰。

在他怔忡的时候,旁边人已清越着声音道:“我是太子生母,未来的皇后。”

不等人再说,她又温声道:“王大人,刚听你说,你一心向公并无私心,只为君,为国,为民而已。”顿了瞬,轻声反问:“何以见得?”

明明再温和不过的问声,听在那位内阁重臣耳中,却觉是生不如死的侮辱!

林苑就这般静静的看他整张脸怒的酱紫,看他指天发誓的宣告自己忠心可鉴日月,再看他指桑骂槐的暗指她祸国殃民……她就这般静静看着,似是云淡风轻。

却无人知道,云淡风轻面容下的她,内心那股难以言明的压抑之气,几乎要冲破桎梏而出。

先前有朝臣出列要反对晋滁的举措时,她还兀自想着,若能借此打消他的荒谬之举,自己倒也解脱了些。可待听着那位王大人一口一个妖妃,几乎就钉死了她是亡国妖妃之名时,她之前那想法就刹那烟消云散了。

几乎在那一刹,她的想法变了,宛如灵识开窍一般,突然就意识到,为什么她这一生,总是被人在后推着走,任她如何努力如何拼力挣扎,却永远的走不了自己想走的路。

那是因为她站的不够高。在这个权势至盛的封建年代,站的不高,就很容易被人桎梏,由人左右命运的方向不说,甚至还可能被人强行定上莫名的身份。

譬如此刻殿中,口口声声暗指她为妖妃的重臣。还有那些虽不言语的众臣,可无声胜有声啊。

她不由环顾金銮殿,居高临下的望着殿堂底下那些或匍匐或侯立的臣子。她这般隔得远了,站的高了,是不是能推她走的人就会少了许多?

第106章 金銮殿

“……从夏朝起, 纵观历朝历代,但凡亡国祸乱哪朝不是先起于女祸?不信且看前数几代明治年间,百姓衣食有余, 家给人足, 任谁见了不得道声是盛世之相?可结果又如何?仅刘贵妃一人足矣败之!”

殿中的内阁重臣言辞激烈,语气万分痛惜, 随即朝高阶御座方向抬手, 高声道:“臣自知忠言逆耳,但臣所言句句出自肺腑,字字赤胆忠心!臣一片忠心辅佐君王,并无半分私心,为的是天下能海晏河清, 求的是天下能盛世太平!臣对圣上、对朝廷、对天下百姓, 竭诚尽节,天地日月无不可为证、为鉴!”

话语铿锵有力, 落地掷地有声。

林苑将目光重新投落在殿中, 不轻不重的看那大义凛然的梗骨直臣。

“我看不见得。”她声音清越,依旧是不急不缓的语调,说话的期间面上含着淡笑, “王大人陈词的确慷慨激昂, 可是我却未从这番激烈的言辞中,感受到任何忠君、为国、爱民之心。”

金銮殿里有一瞬间的哗然。

那内阁重臣气怒攻心, 恨怒的咬牙切齿。

“娘娘……”

“你可敢听我道明原委?”

林苑径自打断他的话,而后又环视殿中群臣,声音缓却清晰道:“诸位可愿听我细说?”

那内阁重臣忍着冷笑,抬抬手道:“臣愿闻其详,请娘娘不吝赐教。”他并不觉得这位从来养于内苑的娘娘能说出什么来, 想来也不过是要强词夺理,硬要给他按上个不忠的名声来,自以为如此就可以折辱他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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