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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2 / 2)

沉默少许过后,她抬眸看他,近乎平静的问:“此刻在我面前的,是圣上,还是伯岐?”

他瞳仁刹那紧缩,盯视她无形中挟着逼迫:“圣上如何,伯岐又如何?”

她道:“如果此刻在我面前的是圣上,那我会继续那般说辞,我会告诉他,我不回京是既是因为身体孱弱,路途遥远,身无盘缠,没法启程,也是因为恐京中明枪暗箭不断,不容我半分容身之地,只恐人尚未至京中,恐消息尚未传达圣听,就被人悄无声息的除掉。”

背着光束的男人呼吸渐重,扼在她下颚的力道有一瞬的收紧,却又骤然松了些。

“若是伯岐……那我会与他说,我不回京,是因为我不愿!”

她径直对上他暗沉的不透光的眸子,“京城中的林苑身不由己,处处受人掣肘,做不了自己。在京城时那些桩桩件件的事,无论她愿还是不愿,她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能如那提线木偶般,受尽了人摆布!若伯岐知她,那便知她不快活,她渴望能掌控自己的命运,而不是被人辖制在手里,被人随意提着去走。”

“那日逃离京城之后,我有种刹那解脱的感觉,好似挣脱了某种束缚。我终于可以重新做回自己,可以拥有身体的主权,可以拥有独立的思想,可以由着自己的喜好过日子。纵然不比在京中时候的富贵荣华,可胜在自在随心,如弃了枷锁,再轻松不过。这是我渴求的生活,好不容易得偿所愿,又如何舍得割舍掉这些,再回到那个桎梏我的京都?”

“所以,我不愿啊。”

随着最后一句似惆怅似难受的叹息,林苑结束了她给他的解释,晋滁僵硬的松开了捏在她下颚的手。

两个解释,他选哪个?是对圣上的,还是对伯岐的?

给前者的解释是虚情假意,给后者的解释虽然真实,却可就是他想要的,能坦然接受的?

晋滁觉得,他之前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可为何还是被她的这番话给冲击的体无完肤?

他只觉此刻胸口好似有什么箍着,压着,令他透不过气来的窒息,又似胸臆间藏着什么狰狞的魔物,想要撕裂胸膛破体而出。

他不能不难受,因为她的万般不愿,皆是因他。

所以她能毫不留恋的离开京城,丝毫不会顾忌他的感受。离开他的身边,她是解脱是自在,可他没了她,却是如堕深渊的困兽,挣扎无门。

“你可曾为我想过?”

林苑听到他的骤然发问,就怔然的看他。

“应是没的罢。”他直视着她,一字一句:“当日噩耗传来,你可知我是如何感受?你当然不知。我这些年如何过的,可如你般自在?你亦不知。你只管过你的自在随意日子,又哪管旁人是陷于水深火热,还是深渊地狱,对吗?”

林苑微微侧了脸庞,避开了他咄咄逼来的目光。

“听闻圣上登基,大赦天下,减免赋税,大兴开垦田地,又颁布各项利民政策,施行仁政。坊间百姓奔走呼号,无不在说,新皇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本朝再过十年必定大兴。”她顶着他愈发冷的目光,咬咬牙坚持道:“圣上明君之相,势必会青史留名,何必因我留了污点?林良娣死在了新皇登基前,其实又何尝不是幸事?”

“幸?你幸还是我幸?”

“大家皆安,岂不更好?”

晋滁额头青筋绷起:“大家皆安?你是觉得这些年,我过得挺好?是或不是?”

林苑不知他如何这般大的反应,惊得忙禁了声,不再说了。

他骇沉的盯视她半会,却突然笑了下。

“你说得对,这些年我当真是好的不得了。”

说着他缓缓敛了面上所有表情,从她身上起了身,解开了腰间佩剑,转而侧眸往柴房外的方向看去。

“也是时候回来了罢?”

他莫名的一句令林苑脑中警铃大震。

她惶惶扶着案台站起,极力压抑着呼吸,双眸怵惕的盯着他。

晋滁却不再看她,低眸整理着腰间佩剑,掌腹缓缓擦过古朴的剑鞘。

“这般紧张看我做什么?可是有什么瞒着我?”

林苑张了张口刚要说什么,这时从院外传来一声‘娘’,不过刚出了声,声音就戛然而止,犹似被人掐断了般。

林苑只觉浑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凝固。

晋滁看向院外的方向,片刻,又转过头看向面色惨白的林苑。

“阿苑瞒的我好苦啊。”他似笑似叹,“难怪这些年里,阿苑能过得自在又随心。有子傍身,可不就是万事皆足。”

林苑眼看他将冒着寒光的锋利长剑拔出了剑鞘,惊恐的睁大了眼,脑袋翁了一声,发软的双脚已经趔趄的朝他奔去。

“伯岐……”

晋滁侧了眸,看向攥在他衣袖上那双发颤的白皙细手,不轻不重的问她:“他的儿子,你就这般看重?难道你有一个儿子还不够?”

林苑一个劲摇头:“不,不是……伯岐,求你别伤害他,他只是一个孩子,他是无辜的……”

他看她眸底被他逼出的泪,看她满脸的惊惶,恐惧和无措,他眸中浮现了阴霾。

“乱臣贼子之后如何算无辜!”

他赫然发作,握着长剑转身就要踏出房门。

林苑摇摇欲坠,双手抖的握不住,他袖口的衣料就从她指间滑过。看着他杀气腾腾的离开,她受不住刺激几欲晕厥,趔趄的倚着门框滑下了身体。

没等她委顿于地,他已折身回来,单臂揽过她腰身将她用力扶起,不由分说的强行揽抱着她一道往院外而去。

第97章 夜惊魂

顺子驱车快至村头时, 天已经黑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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