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滁的目光在死死抓着瓶口的手指上定过两瞬,而后狭长的眼抬起,往她面上盯去。
目光有不解,也有无声的逼问。
林苑猛回过神来。
“我……我想我还是自己来推药吧。”
她蠕动着唇牵强的解释了句,那攥在瓶口的手指动了动,似要松开,似又有不甘的想要用力从他掌心将药瓶抽出。
晋滁在她眉眼处盯了瞬,又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她攥在瓶口处的手指。
刚她猝不及防的骤然伸出手时,他没错过她颤栗眸底那隐约的疯狂之色。
“我来便是,你躺着。”
林苑僵硬的松了手,依言缓缓躺下。
晋滁继续倒了药,然后还是将那药瓶递给了那婆子拿着。
合着掌腹研磨的时候,他似不经意的开口问:“近两日总觉得你心事重重,可是有事瞒着我?”
“我没有。”林苑心脏剧跳,却也只能尽力镇定的应对他:“大概是烦躁的缘故吧,每月里那几天,我心情总是烦着的。”
晋滁低眸给她推按着,面上看不出神色。
近两日,他看她不单是简单的烦躁,而是有些反常。
不过他没再逼问什么,因为他知道,她不想说的就算就算再如何逼问,也是无果。
这次推过药后他没再推按,给她盖好被嘱咐她好生歇着,就大步离开了房间。
临去前,还特意将那婆子手里的药瓶给一并拿走。
田喜见他们主子爷出来,就忙跟了出去,一直到了殿外,方小声说了他之前所见的情况。
晋滁猛地睁了眼,目露震惊:“你真看清楚了?”
田喜道:“奴才不敢撒谎,奴才真真切切瞧见了,良娣娘娘搬开了椅子,自个用力撞向了桌角。”
说完后他就垂了头去。
晋滁呆了一瞬后,面色陡然变得难看。
不用想也知道,她定是有起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心思。
虽不知这次她又有何目的,可想来也定不会是让他好受的。
他旋即转身,几乎控制不住的就要折身回去逼问,可走过两步之后,就蓦的停步。
这般直白过去逼问,只怕不仅问不出结果,反倒会与她撕破了脸,也让她生了警惕。
再次转身回了殿外,他沉声嘱咐田喜:“继续看着,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禀报。”
每逢林苑小日子到了时,他便不会过来,两人会各自歇在各自屋里。
今夜也不例外。
翌日清早,晋滁上朝之前,田喜匆匆来禀了她昨夜的反常举动。
听闻后,晋滁面上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她昨晚竟让人拿了火盆,烧……月事条?
“良娣娘娘说那物晦气,得烧掉。”
晋滁好长时间没反应过来,脑中仅一个念头,她太反常了。
他甚至有几分怀疑,莫不是她被逼的有几分发了疯?
随即他又否定了这个猜测,当日在教坊时她尚未被逼的疯魔,如今他显少逼迫,她应也不至于如此。
思来想去闹不清头绪,他遂嘱咐田喜寸步不离的跟着她,等他下朝回来再说。
往皇宫方向走的这一路,晋滁心头一直不安稳,冥冥之中仿佛有根无形的线拉扯他似的,拽着他阻止他继续前行。
他手握拳抵着额头,锋利的眉眼处尽是烦躁。
“停车。”
在马车即将抵达宫门处时,他终是沉声喝令。
四驾马车悠悠的停靠了下来。
周围那些起早来上朝的官员,见了太子的马车停靠,也无不吩咐自己马车赶紧停下。
晋滁对身边奴才沉声吩咐:“去宫中给孤告个假,孤今日身体不适,今个早朝就不去了。”
林苑起来后直接问那婆子:“昨个王太医给的药呢,拿过来,我要用。”
那婆子却为难道:“药让太子殿下拿走了,说是待今个早朝回来,再给您用上。”
“哦,是吗。”林苑作不在意的伸手撩了下鬓发,内心却是焦灼不安,今个是规定请脉的日子,待他早朝回来,那王太医就会过来给她请脉。
如今这般情况,她已十分肯定是怀上了,饶是日子浅,她也不能确保那王太医诊断不出来。
况且,她小日子的异状,只怕这几个婆子也多少察觉出来了。